“下去罢。”师父还是温和地说出这三个字。
“师父,你把……这个留下。”轻轻晃了晃手中刑杖,眼中泪水随之摇荡。她忘不了,师父连冷语严训都省去了,只闻闷重之声落在她脊背,毕竟血肉之躯,一阵淹过一阵的痛楚将所有痛楚融汇,惧怕清空所有思绪,天地间敬畏充盈。因为师父极少打她,她更怕。但再怕,她还是该当重责,多重她都甘心。
“拿走罢。”
“师父……这本是师父之物。”
小骨轻声说着,时光悠悠回到过往。这是?年深日久,这桃枝平润了,小骨也改变了许多……可也没有变。
小骨,你竟然留着这刑杖?是你太过,师父才忍心责打你。你没有辜负师父,懂了道理。总要懂道理才好,责你只是无法之法,不得已而为之,不近于道。一切惩罚,武力,总是下限,也终不会教人学好,从来人心固陋,以死不足惧之。一切之法,都只是应对,不是解决之道。本来是恐吓震慑,你却因之明白了师父的底线,懂得行事的尺度分寸。
终究是要你领悟,自主。你这样思过,懂得这善行的重量,不以善行恶,去推知前因后果,洞悉人心人性,才是紧要。你没有忘记过去,没有忘记你我师徒最初的礼数,你也要懂得这其中的意义。所由所向,不在这刑罚规矩,是你自己修行之心,领悟之力,从善之行。
“师父不需要……你下去罢。”点点头,沉声道,看得很远,看到过去,看到未来。
师父就让自己走了?就训了几句话,且不说免于杖责,连惯常的罚跪罚抄都免去了?愧疚和惊痛,拉开心中大片空地,无所填补……
不知能做什么。俯身一拜,退了下去。听到师父说话,又停下来躬身而立。
“给你三日,安心思过。云隐书信,及救治竹染之法,还在为师处。且看你三日领悟。”
一路上想着师父说的。如若悔过不善,师父就将云隐的书信扣留么?还有,救治竹染,竟然有法子了!安心悔过……可是云隐给自己写了什么啊?如何救竹染?不用邪术如何救他?安心悔过!
一路走着,猝然抬头,风景旧曾谙。一样的桃林天海,于她从来不一样。粉瓣点染,枝干坚实。上有刻痕细而深,日光照不透,心中却通明。
泪水宛若从刻痕的缝隙流出。心中一痛,双膝一软,跪在桃树下。
“小骨跟随师父。永生永世!”
听到桃木上的字被轻轻念出。不是她在念……
“师父!”
眼前白袍,洗净桃林天海,洗净她的泪水。
“小骨要如何跟随师父?”
不是书房里训责清厉,却是和这桃林、和这日光一般暖融。
“小骨……要明悟师父的道,跟从师父的道,不走歪门邪道……”
“甚好。和为师去厨房。”
“啊?”
师父这两句话,有关联么?
***小剧场***
白子画:为何不愿让师父看到你刻的字?
花千骨:师父,你知道还问……
白子画:师父要听你说出来。
花千骨:小骨是想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
白子画:说出来也不是坏事。不能做到了再说,而是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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