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警觉地退后一步,却感到自己的手被牢牢抓住。下一刻,他和师父已在十丈之外。
“仓廪不实,礼节不知。”
花千骨难得听见师父这样出语带刺,久久还愠色不褪。
“师父别生气……他们也很可怜……”她自然是怕师父生气,立时想要说点什么,让师父消消气。
“这样的人,你要当心,立即躲开。”
花千骨感到手被师父拽得生疼。师父难不成是……因为是她……因为是有男子这样看着她……师父是在意她?纷乱还不能理清,脸上烧得已然抬不起头。那人根本没有看清自己样貌,更没有做出什么……忍不住想笑,却也不敢笑出来。
“你笑什么?”
听到师父没好气地问。面上几缕轻动,较之往日冠玉寒霜,平添一种生动。也不是一贯那种威严,那种不容有二。倒是有些怨,怨她不解自己的用心。
“我……”我没有笑啊……可是师父如何会说她笑了?看来师父是气得有些糊涂了。她也不敢为自己辩驳,但是师父好像不是责她犯错那种生气,便壮起胆子来。“师父你拽得我手好痛啊!”
师父脸上一层铅色,在她实则有几分紧张的撒娇中化开,紧紧钳住的手,也慢慢放松。
“师父是怕你吃亏。”白子画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失态。明明知道小骨不可能被一个凡人欺辱,如何还是无由担忧呢?
“不会的啦!也不看我是谁的……徒儿。”花千骨慌忙捂住嘴,吸口气,吐出最后两个字。老天,刚才想到了什么?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个边上去!她从来就是师父的徒儿,师父的徒儿,根本不要怀疑!
“师父,你看,前面这家,我如何觉得……可以敲门试试唉。”花千骨躲闪着方才的窘迫,眼睛瞟到前方一座小木屋。
与其说是木屋,不如说是茅草屋。木质的构架模糊散乱,只是勉为其难的支架上,胡乱堆砌着茅草。附近再没别的房屋了。
门痛苦吱唔了长长的一声,开了。昏暗的背景下,一位花白头发、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全身依在拐杖上,并不比粗大的拐杖胖多少,浑浊的眼睛看得很是吃力,却没有恶意。
听了白子画二人来意,老妇人叹口气:“你们要借宿也可以,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却还有一张床,可以用帘子遮一下。食物的话,我和小孙子也不够了,无法分与你们。”
二人挤进小屋。四壁木墙老旧,多处用茅草塞住,风声仍是透过缝隙,发出尖啸。一角是个灶台,上面刮痕累累的锅里,熬着稀如清水的米粥。灶台旁放着一条一人宽的长凳,上面睡着一个不过总角之年的童子,面如菜色,梦中似也在忍受饥寒之苦。
“这是我孙子小牛儿。他身子弱,总是靠着灶台睡。”
“她爹娘呢?”花千骨感到自己声音在发颤。
“这里日子苦,他们出去谋出路了……”老妇人把头偏过去,看着另一侧用纸糊住的窗子,窗子旁有一个脱了漆的九斗柜。以前或许是朱红带花纹的,如今已见不出了。虽是旧了,在这房间却是耀眼,也最是格格不入。
“不知道。只托人送来这个柜子。”老妇人目光凝滞在柜子上,仿佛要钻入所有时间留下的裂纹。
也不好再多问。
老妇人给孙子喂了米粥,自己也吃了点。将灶台对面稍稍宽一点的床指给白子画二人,并将顶上用多块布缝合的帘子拉拢。小屋一角,自成一方。想来小牛儿父母还住这里时,三世同堂,就是这样歇息的。
“床好硬啊,这棉被许多地方,都没有棉花了……真可怜。师父不睡么?”花千骨传音给坐在床沿的白子画。
“小骨好好歇息。”拿出一条白色毛绒毯子,给她盖好。
“师父,不用了。既然来了,也像他们一样生活。”
见小丫头泪水晶莹,双眸被洗得愈发清明,点点头,将毯子收了回去。
“冷,师父……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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