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阑干前辈解释得够清清楚了!他个性粗旷,应当也是为了她才耐下心来。但分析了前后,也就不多补充。若是师父,恐怕还要再衍生许多道理。既然如此,且由她此刻去悟,说与师父听。可是,心里还是好难受。不是领悟了就欢喜轻松了,领悟有时更是沉重,更是忧伤,更有太多遗憾!
“谢谢前辈!谢谢……师父!”花千骨躬身道。“我想……我懂了……一点。自己的路,终究自行把持;自己的过错,必不是他人能承担。我要好好修行,不能只靠……只靠师父!师父不能将我拉入云端,我只能从低处走,一步步走。我是修为低,愿望却高,所以总是犯错。我是希望……希望这世上人人都好!那就只有自己做得更多一些,别人可能也会多做一些!”
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就如走过来的这些路,那些愿望和依赖,过错的赎改,她此刻只是初初明白一点,就是在初袅洞穴外和师父说的,瞬间领悟,又回困顿。可是师父说也是长进!她是长进了么?方才的事,又被师父训责,让斗阑干前辈开导……可是,她没有得出结论,却也发现,自己可以做得更多,致力更好,这样……就如初袅,不就回转了么?这对夫妻,也算是……走向赎罪……和成全。
“你这些道理,我可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蓝雨澜风在,如何又忘了!他们……也真是奇怪的……一对。她想跟从师父的道,也想……跟在师父身边。可是他们,互相认同么?但是他们就是想在一起?别想了,你又不懂!
“这话你不懂,便不要插话了。”却听斗阑干这样对蓝雨澜风说,但也不是责备。若是师父说这话,便是很重的责备了……
“什么懂不懂,你们说话便是爱绕,不都是一个道理!这小妖现世现报了,你要还的也还了,没什么好不安的。用你们的话说,这小妖以后安心思过,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你也跟着……跟着……跟着”你还要重复几遍!把我心中的弦一次扯得比一次紧……“跟着你师父修行,自有无限……”
蓝雨澜风却停下来,声断而气不断,眼波更悠长,只是再长也淡不去那光亮,越发似深海藻色、荒山磷光。你眼神总是这般诡异,又不是要说老实话的!你就别说了!
却如何能不说?
“自有无限教导,推陈出新,永无结束之日。”
你……你说得是。但你这语气……是谈论师父的教导么?师父的教导,如何能由你来谈论!你还是不要出声,最好……
“别出声。”
心中一惊,自己的心念似乎被看到了?斗阑干前辈如何压着嗓子说了这样一句话。但不是为她。前辈分明感觉到了什么,因为她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了……
随着斗阑干的沉吟,众人复又看向那条崎岖山路。
一个戴面具的青衣少年快步走了过去。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却如何有扑朔迷离之感?外人不能描述他,那周身浮动的气息,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
“是神器的气息。”蓝雨澜风吐出几个高低不平的音。
是么?是神器?蓝雨澜风那么断定,她如何却觉得一切太不定?
只想到戴面具的朔风。也是谜一般的,一层层的面具……
又是相似的情景!
空翠化作少女和青衣少年在山路相见。空翠极尽惑人心神之能事,一如往常。
青衣少年始终不曾有一句言语,面具下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迷茫地审视她。这人应当不寻常罢?
这个目光锐利的少年不至于被空翠欺骗罢?不想看那妖精,只盯住旁边一棵树,数上面的叶子,数了一些就乱了,又重新数过……余光里见那少年最终点头答应了夜半相会之事。
空翠走后,少年却不离去,只是斜倚在一颗树旁,凝视着缓缓沉没的太阳。这就是刚才花千骨数了许久的树,她只看叶子,这才发现,这树有些不一样,枝叶向山崖伸展,整个树干都歪向深渊。
花千骨又想一步上前,这次被白子画握住了手腕,不重,却牢:“不要妄动,事有蹊跷。这少年并不是凡人,空翠也伤不到他。”
白子画话音刚落,花千骨一阵寒颤间,瞳孔几乎要散开。苍白的视野里,才想到的人,立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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