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书案20

“善见公子又一次救了你。”

程绚一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程止吹了吹勺中的汤药，往程绚口中喂。程绚把脑袋撇向一边……不是她不给自家阿父面子，实在是闻着这个味她就很想吐……

“阿父，你把要放我床头吧。我待会儿自己知道喝……这个点你不是应该上早朝了吗？快些去吧。”程绚闷道。

“那你一定要喝，我让阿苎监督着你，早朝回来定检查你。”程止细致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听到自家小女“嗯”了一声后方才叹息着离开。

程绚趴在榻上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就浮现出火海之中袁善见抱着自己慌张地穿越火海的场景，她那时并不是完全昏迷，而是半迷半醒的状态……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袁善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带着她躲过一截一截倒塌的房梁……

真奇怪，不是说文人都是柔弱不堪的吗？为何她躺在袁善见怀中之时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程绚脑子里浮现这四年里跟袁善见相处的每一刻，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

阿苎推开门进来，“女公子！”她气喘吁吁，热汗淋漓，蓬头垢面的，脸上还有些许抓痕，看起来十分狼狈。

阿苎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在程绚未归家以前一直在服侍程老夫人。

后来程始归家升了官，当了城阳候，圣上新赏了程家十多个长得机灵乖巧的丫鬟，程老夫人便用新丫鬟，把旧丫鬟打发给从韩县一路风尘仆仆归来的程止一家。

程老夫人倒也不是喜新厌旧，恰好是对自己三儿和孙女的喜爱，新丫鬟虽说机灵，却全然不知这一家子的习惯，让程府以前的丫鬟来服侍倒是更体贴周到。

阿苎九岁就来到了程家，跟程绚也算是从小的玩伴，当时程止让她挑丫鬟时，她毫不犹豫就选了阿苎。

“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程绚蹭的起身，在自己的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递给阿苎，“换上吧。”

阿苎感激地接过衣服，一边说，“刚刚莲房让我去帮她搬书案，那是三公子送给四娘子的，谁知半路菖蒲说三娘子想要看一眼这书案。莲房和我都寻思着三娘子和四娘子关系好得如同亲姊妹一般，看一眼也无妨，谁知，那菖蒲竟然是想抢这个书案……

“我和莲房便与她们那一堆婢女打了起来……女君赶到时本要责罚我和莲房，当时大人恰好来了，让我回来督促女公子喝药，我才急急忙忙赶回来，这才躲过一劫。”

程绚了然，她回家也有许多时日，对于这位手段刚强的大伯母也有所了解。潇元漪待她和程姎都很好，却对自己十多年未曾蒙面的亲女儿程少商各位的刻薄严厉。

方才听阿苎所言，明明是程姎的婢女要抢书案，到头来要受罚的竟然是莲房，现在九雅堂那边肯定又是乌烟瘴气的。不过程绚想，有自家阿母在，嫋嫋堂姊应该不会受太大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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