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比起玄凌一夜好眠,留善显然精神不佳。
并非她不想看,只是她看了半天,还都是人界男女那一套,一点也不实在。
于是乎,冥帝陛下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直接趴在台上睡了过去。
书卷纷纷散落开来。
舒墨来此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一个不经意的瞟到一眼,令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反差巨大。
舒墨:留善……你…你你……
颤抖的指着眼前睡眼朦胧的女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堂堂冥帝陛下,竟然彻夜不眠的看这些不正经的书!
留善你别吵。
知道他现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必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不如直接堵了他的话头。
里间的人大概听到响声,也走了出来。
今日仍旧一袭玄衣,衬得他更加冷白,即便眉目冷峻也丝毫不影响那温润的气质。
玄凌瞧了眼满目狼藉的书台,若无其事的朝着舒墨微微额首。
玄凌:善儿,回房睡。
他稍微俯身,对留善道。
留善其实睡得不错,不过还是回了房,她还需好好思索一番接下来的计划。
玄凌目送她离开后,目光重新落在书台上,不由怔愣,再一看书名,眼神又是一滞,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昨日不过是想买本关于双修的典籍书卷,在这类书中除了该有的一切之外,还额外提及如何才能令双方灵力最完美的提升,一般女仙出嫁前,家中长辈都会让她们过一遍眼。
不过到底有些难以启齿,可那小贩却似是懂了他的意思,不由分说的塞了一盒子书卷于他,说是整个过程记录详细,绝不会有错……
说实在的,他看见那么一大摞书也略感惊讶,甚至怀疑过,是否真是自己对那方面了解不够全面,打算等留善看完,他再补一补。
没想到竟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果然是无奸不商,是他大意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捏了捏鼻梁。罢了……
外间忽然陷入一片略带尴尬的寂静,两位公子互相对视。
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想法,玄凌有了动作,只见他慢条斯理将那些淫词艳曲合上、整理。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那书面上时,仿佛跟拿着四书五经没什么两样,令舒墨看着十分别扭。
舒墨:祖父…您…您就……
舒墨:这么放任她?
他指了指书台上的书卷,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他一只魔都觉得不好意思。
此人也是倔强,玄凌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面色平静。
玄凌:嗯,她该了解些七情六欲之事。
舒墨:……
舒墨已经无话可说了,若非他亲眼所见这些书名,他都要以为冥帝陛下看的是多正经的书经功法。
另一方面,留善回房后也没睡,从前一个人自由惯了,如今行事有旁人管着难免显得畏首畏尾。
对于自幼受到儒家思想熏陶的夜神大殿下来说,如今的祖帝尊上已算得上“开明”了。
换做以前的夜神殿下,夜入魔后寝殿那都是绝不可能的。
留善对他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但“作奸犯科”之事,总觉得与他高洁的外貌格格不入,还是不带为好。
神魂出窍之事她也不是头一次做。
“娘娘才回宫,不想去见见少主?”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寝殿内响起,带着戏虐的意味问道。
榻上女子迟疑地歪了歪脑袋,乖巧的倚在男子怀中,容貌好似少女,一点也瞧不出已为人母的样子。
“他如今日日来往冥界,哪儿还找得到人。”
一场欢愉过后,男子身上的温度变得更加灼人,他凑近了些,拢着她的肩,饶有兴致地挑眉,眸中泛着愉悦。“那不如先随我回妖界?”
明玲顺势环上他的颈脖,嗓音中带着委屈。“君上,说好给我三日好好与孩儿道别的……”
原来这位与魔后有染的男子正是妖界如今的君主。
留善稳坐横梁之上,眸中尽显趣味,妖界曾因六界之战而元气大伤,封界多年,如今东山再起,虽不及魔界势强,但数量却极为庞大,不容小觑。眼下不仅少君跑上仙界“勾搭”女仙,连妖君都跑来魔界勾搭有夫之妇。
敢与叶笙抢人,想必这位妖君已是做好万全准备?
毕竟如今妖界虽比从前强上许多。但当初一战却也伤经动骨,伤到什么程度呢,大抵是连人界都能随意踩上两脚的程度。
当年妖界之所以封界,因为它们所居之处与人界最近。人界有句话: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
若说从前凡人怕妖,如今修行的凡人越来越多,而这些为祸人界的妖变成了他们用来修炼的踏脚石。
妖界也曾强劲一时,可元气大伤之后却被修仙者追杀,就连人界有些势力的凡人君主都能随意踩上一脚。
无奈之下,妖君唯有下令封界,从此断绝与其他几界来往。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的妖君已不是留善认识的那位。
身为冥界之主,妖界易主,留善自然也知晓一二,不过却没放在眼里,毕竟妖界舆图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从来不足为惧。
榻上二人腻歪了一阵子,待妖君离去后,约莫已过晨时。
明玲只着一件火红的丝质中衣,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的红痕十分显眼,只见她立在铜镜前,整理好衣衫,恰好遮住了昨夜欢愉留下的痕迹。
心生甜蜜的同时,面上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现出一名白衣女子的身形,距离近到她能清楚地听见那清澈的嗓音在耳后响起。
留善魔后娘娘,好久不见。
冥帝陛下压低嗓音,像是对待生命力极弱的凡人。
明玲猛地转身,瞳孔微缩,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背脊直直地撞在铜镜上,惹来一阵疼痛。
“留善!来人!来人啊!”
反应过后,她连忙大声喊人,可莫说殿外空无一人,即便有人,只要冥帝陛下不愿,便无人能入。
留善别喊了,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你。
冥帝陛下生的极美,许多人都说,当初陛下还是白大人时只靠一双凤眸便能摄魂夺魄,根本无需动用镇魂手钏。
她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眼里带着潋滟水光,瞧上去媚色十足。
只不过……
每当白大人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可不是为了勾引人,而是真正的勾魂,志在必得,不容反抗那种。
不过,已成为冥帝陛下的留善,不但不会动她,还会助她给叶笙戴一顶高高的绿帽。
明玲缩在墙根,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你想怎么样……”
这柔弱胆小的性子,与从前还真是一个样,哦,不……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敢给魔尊戴绿帽。
留善向来不屑与这种胆小鬼多言,不过若当初下令追杀她们的人是她,那冥帝陛下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她绝对不会伤她。
毫无趣味的帝王生涯中难得多了一剂调味品。她与叶笙尚未和离,还是夫妻,即是夫妻,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留善没什么,不过是来与魔后娘娘算算旧账。
说实话,留善不相信明玲这胆子敢下追杀令,不过如今生了变数,她也说不准了。
眼下与这么个胆小鬼,根本无需费神欺诈,直接将罪名扣在她头上,不论认不认,都无所谓,要怪也就怪她是魔界中人。
真相她不在意,反正即便眼下确定叶笙无辜,也不代表当初的叶笙也是无辜的,而且也“死无对证”。
“你在说什么?”明玲眼神微微闪烁不定,嗓音软弱的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留善当年敢下追杀令,怎么就不敢认呢?
留善逼近一步,伸手捏住她落在肩上的一缕乌发,感受着眼前之人的颤抖,心生愉悦。
明玲试图压下心中怯意,抬眸望向留善的眼睛:“尊上当初确实有没做好的地方……但…我与他分开多年,他的事再与我无关,陛下…若执意要将此时怪责于我,那我无话可说。”
留善不由冷笑一声。
留善是吗?可叶笙不认当年下追杀令一事,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能耐?
“您如今贵为冥界之主,自然明白其中利弊,信不信由您,反正……反正我没做过。”
言下之意明了,无非是说如今留善有一方权利,叶笙不愿与她交恶,肯定对从前恩怨拒不承认。
不过这点冥帝陛下真不关心,因为不论是不是她,这个黑锅她都背定了。
否则乐趣在哪儿?
留善魔后娘娘不承认也没关系,朕认定是你足矣。
这种事情,“一厢情愿”就够了。
“你……冥帝陛下竟是如此不讲道理的?”明玲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冥帝陛下毫不在意,唇角勾着的阴寒的笑意。
留善讲道理?
她不屑的将指间的发丝松开。
留善朕说的就是道理。
明玲觉得留善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她从前是因一己私欲害过她们,可若是知道会带来如此麻烦,她当初说什么都不敢动她们分毫。
叶笙:好大的口气!冥帝陛下莫要忘了,此处是魔界,乃本座管辖之地!
就在此时,叶笙从外头匆匆赶来,冷漠疏离的声音带着隐隐怒火。
明玲见了他,赶紧动作麻溜的跑去叶笙的身后,睁着含泪的双眸警惕的看着留善。
叶笙极为自然的将她护在身后,柔声道了句“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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