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没答,伸手攥住她袖下的一只手,一根一根的将五指错入她的指间,和她手心相贴,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玄凌:善儿,假设叶笙无辜,你会如何?
留善几不可闻的眉头一皱,虽面上不显,但原本还迎合着他的手缓缓失了力道。
留善还能如何,事已至此,只能是委屈他了。
这么多年,她找他们麻烦找习惯了,怪也就只能怪他们命该如此。
玄凌:……
玄凌问出口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甚至已经设想过会得到的答案,换在旁人身上,所差不多,但留善的回答却永远不可控。
她年少时磨难重重,重生后被归入冥帝羽翼之下,后又凭借自身力量,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不受困,不受控,不局限。
在此间肆意张扬,魔人畏惧。
如今位及君主,留善不需要讲理,因为她看不顺眼的魔界本也不是个讲理的地方,此间,强者为尊,有能力就有理。
更何况若无留善的出现,魔界与仙界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况,一场战争听来简单,可真打起来,六界难免生灵涂炭。而有冥界从中制衡,这么多年来才得以相安无事。
留善莫非舒墨说了什么?
玄凌简短的将从舒墨口中得来的消息告知,他本也没想过瞒她。不过如何判断,还要看她自己。
闻言,留善第一个反应和玄凌一样,都认为魔后明玲定有问题。
不过即便真是另有隐情又如何,叶笙可以阻止,却还是不当一回事不是么?
她如今得以存活,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至于怎么个赎法,自然由留善说的算。
恨,谈不上,怨,也谈不上,就是很单纯的看他不顺眼,看魔界不顺眼。
仅此而已。
玄凌:可想去魔宫走一趟?
留善既然来了,不去岂不可惜。
那位魔后,自是要亲自去会一会的。
二人很快达成共识,明玲是舒墨的母亲,在此事上,舒墨未必可信。
魔域东面,魔气层层包裹着一座坚固的堡垒。修建的竟然比天宫还要气派。
从前,魔界的确辉煌一时,但因三界混战被毁于一旦,可自叶笙称尊后,落魄的魔界有了主心骨,地位蒸蒸日上,如今一看,竟是比从前还要华丽几分。
与留善印象中的魔界相差甚远。
她从前一直听舒墨说魔界大变,但若非入了魔宫,亲眼所见,否则还真是无法想象究竟变了多少。
玄凌:这魔宫与从前倒是大有不同。
留善还真是懂得享受。
都快赶上这么多年经久不衰的冥府大殿了。
魔宫之大,即便驭风而行也有一段距离。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隐去气息身形,几乎无人能发现。
方入寝宫,留善的目光便落在了一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身上。
她独倚罗汉榻,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仪静体闲、柔情绰态、与从前留善见过那明艳张扬的女子判若两人。
而且修为也是一眼望穿,没有半点杀伤力可言。
也难怪,叶笙净喜欢一些废物,大抵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
不一会儿,殿中闪过一缕幽光,身姿高大挺拔的男子现于殿中。
还未待那人身形全显,那位魔后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只见那男子双臂一张,本以为只是互相拥抱,没曾想这二人一上来就是一阵激烈的拥吻。
另外两位“不速之客“稳稳落坐于屋梁之上,以仙人般的角度俯视下方。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玄凌微微侧目,刚好瞧见留善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唇角微扬,面上难掩的幸灾乐祸。
随后殿中二人互扯衣裳时,他伸手欲遮她的眼,可此次留善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及时的挡了下来。
她睨了他一眼,蹙着眉,私下传音道:
留善【你敢剥夺我快乐源泉试试!】
叶笙戴绿帽,多令人愉快的事,她都想迫不及待的将这件事传到他耳中去。
玄凌:……
同时,下面的形式越演越烈,放弃了内殿的云榻,当下那身月白长裙伴随着玄衣落地,整个寝殿异常的静,男女喘息的声音显得越发突出。
哪怕没看见,只是听都难免令人脸红心跳,即便是活了几万年的祖帝尊上也忍不住红了耳根。
再看冥帝陛下,目不转睛的看着,脸上还带着嘲讽之意,脸不红心不跳……不,她根本没有心。
玄凌沉下脸,指尖灵力流转,那条熟悉的白绫缚上了她的眼。
玄凌:【走吧】
留善伸手欲扯,却发现她的手更本碰触不到白绫。这样的招数,她在先帝那里也领教过。无奈之下唯有拦下他,好言相劝。
留善【你我都没见过别人双修,今日难得有机会,该牢牢把握才是。】
玄衣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险些到了咬牙的地步。
玄凌:【没见过,不代表,不会。】
留善看不见他的脸色,听了这话,反而觉得无稽。她绝不会相信双修也有无师自通一说。
此时,一阵暧昧的呻吟“应景”的传来。
玄凌的面色顿时更黑了。
留善【你让我看看,她听起来明明很享受。】
人家听着享受,她却被逼出了万年没曾掉过的眼泪,还不承认是他双修方式有问题。
玄衣公子面色不悦的捉住她手,反复忍耐她的“挑衅”,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没有心,不懂!
在感情之事上,留善的确愚蠢!
留善【此番也是为“大局”着想,我每次都不怎么好受,想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起找出问题所在不好?】
冥帝陛下用惯了与人谈判的语气,抛出一个“问题”,诱导着对方配合,利人利己。
此时若她双目能视,便能发现眼前这位公子的面色,与他身上衣裳的颜色相差无几。
动作也没从前温柔,伸手捏着她下巴,咬牙问道:
玄凌:【留善!】
玄凌:【你什么意思!】
玄凌几乎从不唤她全称,唯一一次还是她“始乱终弃”那年。
如今即便目不能视,留善也感知到了不对,脑中飞速运转。
她不愿承认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总觉丢人,想必玄凌也不愿,无奈之下,她唯有妥协。
留善【好吧,是我的问题,我好奇……】
最后一个字,因被人突如其来的抱起,导致音调一转,高了几个度。
世人说到喜怒无常,留善二字永远都是其中代表,但她却不这么认为,只不过是懒得与无知的蠢货解释罢了。
而现下,留善认为眼前的玄衣公子才是真的喜怒无常,不……应该说是变幻多端、神鬼莫测!
然而,她也没得到他的任何解释,怕是他也懒得跟她解释。
感觉能力受到了质疑。
她向来都是聪慧过人的,感情方面虽然略显不足,但只要她愿意,便一定能学好。
其实也不能怪她,玄凌的说辞实在太过薄弱,一个连双修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教的好别人。
或许他是比她懂,但显然也是一知半解,为何不细细探究一番,少走弯路不好么?
有心之人果然不够理性,即便玄凌也逃不过心的“诅咒”。
一路上,缚在眼上的白绫再也没取下来过。
留善看不见,只听见中途玄凌在一小摊面前停了脚步,头一次言语吞吐,可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小贩就会意的说明白,到头来,留善也不知他买了些什么。
不过今日冥帝陛下心情甚好,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玄凌将她放在贵妃椅上,垂眸望去,不知为何,在那张明明没有过多神情的小脸上,他就是能看出幸灾乐祸的感觉。
似乎不论叶笙是否有错,只要他不好,她就好了。
玄凌有理由怀疑她找茬的理由不是因为心存怨念,而是纯粹闲着无聊,习惯了。
霎那间,他明白了留善之前那句:“那只能是委屈他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叶笙往日白白受她为难而委屈,而是既然错都错了,所以日后也只能委屈他继续受着。
留善似乎不喜欢改变。
她在冥界第一个职位便是勾魂使者白无常,千年不改,地位不高也无所谓,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这个位子抬起来,只是,头衔不可变。
若非那位先帝离开的方式太过决绝,她定不会继冥帝之位。
不论何时,她都竭尽所能地维持着她习惯的一切。
留善能解开了么?
她伸手指了指缚在眼上的白绫。
没等多久,白绫落下,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伴随着足以遮住她半张脸的书卷盒映入眼帘。
玄凌:善儿想必是睡不下了,便趁今夜将这些书念熟罢。
说完,他不容拒绝的将盒塞入她怀里。
留善下意识的接稳,目光略显呆滞,他方才买的就是这些书?
玄凌转身入里间之前,还特意说了句,明日抽查。
留善……
她打开书盒,仔细一看书名……
海陵王、闺艳秦声、香闺秘记、风流和尚……
什么玩意儿?
他自己知道他买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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