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玄凌与他们无血缘关系之事留善也挺烦的,这证明了她忙活了这么久,当真只为了“顺应天命”四个字。
她可不是个大善人,也不像玄凌口中那般。
会救他,不过是为了自己。
只是如今她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都是蠢事!
四人没谈太久,清九思一路陪同留善回玉眠宫,途中唠唠叨叨的没一句正事。
冥帝:宝儿,既然此间那位殿下与你无关,还留这里做什么?
留善事情发展尚有出入,还需从旁观测。
要知道,成玉当初并未入魔,只是勾结了魔界。
冥帝:你也该知道,我们不属于此处,多留一日,便多一分险要担。
留善何时起您也会忧心这个?
若真担忧这个,当初又为何过来。
清九思撇了撇嘴。
冥帝:开玩笑,我忧心的能是这个么?我这不就是担心你跟玄凌嘛。
留善疑惑。
留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有什么可担心的?
冥帝:现在已经清楚他并非你祖父,以他对你的心思,我能不担心?
留善嗤了一声,他看起来可一点担心的样子也没有。
留善不论他是不是我祖父,都不可能有结果。
他们早晚是要回十五万年后的,如今不过是看了热闹再走。玄凌有心思又如何,她没有心,与她何干?
清九思默了默,半晌后顿住脚步,脸上惯有的笑容被隐藏起来。
冥帝:宝儿,记住你的话。
留善侧过首,目光一下便凝着在他身上,并未言语,沉默渐渐在的人之间蔓延开。
对危险与生俱来的敏感,令她此时陷入疑惑。
这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她却确确实实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随后,那玩味笑意再次现入眼底,他伸手做了个抚摸留善长发的动作。
冥帝:咱们才是名正言顺领过婚书的,可莫被外头的野花迷了眼。
见他恢复以往的模样,留善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第一反应竟是忘记了要反驳婚书一事。
或许是这些日子因玄凌那般脱出掌控的变故,导致她过于敏感了。
留善您多虑了。
撂下一句话,她便提步离去。清九思紧随其后。
一连几月过去,天界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众仙面上对陛下立召书的事情闭口不谈,私底下却少不了各种猜测。
孔雀族大败,玄凌助凤族控制了活死人之毒的扩散,再立一功,崛起速度极快,隐隐有着超越成玉初出茅庐时那般趋势。
相比之下,三殿下子溪却无所作为,从前有二殿下在前面挡着,天帝也从未对他严格过,如今他还是那般整日只知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懒散性子,即便天帝有心,也确实有些难以服众。
或许三殿下的确是个学富五车,难得一见的人才。但却不会是个称职的天帝。
原本众仙都认为召书一事的答案不会那么快揭晓。
但……
二月初春,光阴如锯,漫天杨花如散雪,纷飞在仙界上空又徐徐飘落。
仙宫丧钟敲响,众医仙围将天帝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天帝近日早有衰败之相,只是没人想到,骤然间,说走就走,分明疑点重重,却又似乎很想得通。
此事突然,大殿下玄凌尚在凤族,如今正往仙界赶。
龙榻旁守着的是近日得宠的天妃娘娘,那哭得是撕心裂肺,一声声陛下喊的众仙纷纷感到心下更加沉重了几分,最后还当场哭晕了过去。
仙侍连忙将她扶下去,后头还跟了位医仙。
如此天昏地忙,仙宫闹得是沸沸扬扬,不可开交。
然而相比天妃的痛哭流涕,这位三殿下子溪全程只是红着双眼,静静地站在龙榻旁,未落一滴眼泪,一言不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诸仙想安慰的一句“节哀顺变”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未免也太过淡定。
玄凌赶回仙宫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也没有如天妃那般痛哭流涕,也只是红着眼框,步伐看似重千斤般的错开人群,步至龙榻前。
在众仙眼中,这位大殿下这般表现,也算正常,毕竟谁不知晓他曾经在仙界过的如何委屈求全。
只不过三殿下的反应令他们着实想不明白,明明也是受到万千宠爱,为何父帝陨落,竟是如此冷静?
众仙纷纷在心中叹息。
这二位殿下好歹也装一下吧?也好让他们交个差呀,这二人一个比一个还淡定,让他们怎么演?
其实,此时玄凌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快乐还是伤感,这个人虽是他的父亲,但也是杀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他部署了千百年,等的不就是今日吗?
何以他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愉快?
——魔界——
“将军,仙界传出消息,说是……天帝陨落……”
成玉背对着前来禀报消息的魔卫,一如玄凌子溪那般,一言不发。
他微微抬手,示意让人退下。
那魔卫拱手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成玉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原本神采奕奕的黑眸如今显出几分呆滞,他抬头看向常年昏暗无光的魔界天幕。
幻化出来的明月,慢悠悠钻出云像一颗新剥开的白净莲子,在黑幕上蒙蒙圈出一层层光雾。
可是……即便术法幻化的再真实,也都只是假象。
远处,留善的神魂与舒墨在一处,他们离得不近,没能细看成玉的神情,但却是将那额间显眼的魔印瞧了个明明白白。
舒墨:天帝陨落,玄凌定会被提前召回,不怕被他发现你又偷溜出来?
留善面无表情的以坐姿漂浮在瓦片上,乍眼望去,仿佛真的坐在屋顶似的。
留善他暂且不会有时间理我。
舒墨:那可难说。
留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留善我的修为并非停滞不前。
啧,舒墨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没有修为的留善在玄凌面前是只猫,恢复修为的话,无疑该成只老虎了。
难怪她这么有恃无恐。
虽说恢复修为的留善未必能和玄凌打成平手,但他再想压制她,也是不可能的。
她打不过他,他也抓不到她。
舒墨:成玉额间的魔印,一定会天后有关!
留善嗯……紫殊那边可算妥当?
舒墨:一切安好。
说到这里,舒墨不禁一叹。
舒墨:成玉真是个心盲的,自己心爱之人都认不出来。
若是将来他得知真相,也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子。
毕竟他如今对待“留善”,好不到哪里去,来到魔界后也就去看了几次,自己也没有尽心尽力的去查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只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至今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没怪罪下去。
此举无疑彰显了他其实不想要“留善”以及他们的孩子。
当然,这或许也是受心魔所困的缘故,将内心深处的贪嗔痴恨放大了数倍。
留善其实,照叶笙所言,当初成玉并未入魔,只是与魔界勾结,也是因我们的介入,这才产生了变端。
换做从前的成玉,正直的带着些傻气,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的。
留善所以为了让一切顺利发生,我们只能从旁观测,一有不对,必须阻止。
舒墨:现下有两处出入,一在成玉,二在玄凌,咱们不如分头行事,你回去看着玄凌,我留在此处注意成玉。
成玉入魔为一处出入,玄凌喜欢上留善则是第二处出入。
冥帝:你们果然在此处。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舒墨:你怎么来了?莫非仙界出了什么大事?
留善瞥了舒墨一眼,温声道:
留善若有大事,他直接用琥珀联系即可,何须亲自下来。
清九思双手环胸,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留善此次这番说法。
冥帝:天帝遗诏,立玄凌为帝,不日登基。
二人只是微微一怔,却没有过多的惊讶,这样的结果,看似不对,但又似乎没错。
至于舒墨探听来的消息,也未必有误,而是……
留善是我低估他了。
他或许比她想象中更早就生出了不臣之心,只不过在她面前也惯于隐藏罢了。
玄凌现在的人生无疑是最接近巅峰的,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曾经那些黑暗屈辱顿时一扫而空,仿佛只做了一场噩梦。
即便没有他们暗地行事,也改变不了他称帝的结局。
这,便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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