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可以归结于留善喜欢强者,眼中没有特定的美或丑,只有强或弱。
幼时的他总是介意自己的长相,认为是不够好看,才使得父帝母神不爱,这个观念从未有人纠正过他。
留善是他见过的,某些方面与自己最为契合的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虽说不是一见钟情,但她的一举一动都甚合他的心意。
仿佛就是天命怜悯他一人太过孤寂,才将她从那么远的地方送到了他身边。
玄凌最开始是害怕的,怕留善也会喜欢那丰神俊朗的战神成玉。
可她并没有,还一心助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要知道,仙界大殿下身为不受宠的庶出之子,想碰那个位子,说一句痴心妄想也不为过。
不论是冥界,还是凡界,她的屡次相救,以及他们一同经历的事,都令他无法放手。
她若喜欢强者,那他就成为强者。
玄凌:我或许没有饕餮那么强,胃口也没它大,但善儿觉得我可还行?
留善你?那自然是好看的。
即便重塑真身,与叶笙脱离父女关系,但她不得不承认,容貌还是一脉传承,她的模样,多多少少有他一份,反正不论如何,夸是不会有错的。
玄凌看着她,她眼里清透的光一点一点映在他眼中,他笑了笑,面带满足,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前一带。
意料之外的,这次她的身子不像从前那般会有一瞬僵硬。
这个认知令他染上几分欣喜。
留善这次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反倒是等着他来抱,平日里总是抵住他的手,今日不但乖乖的侧在两旁,甚至还抬起来,轻轻地放在他背后。
玄凌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随后变成受宠若惊。
圈着她的双臂更紧了些。没有了早晨那般的冷然,他从始至终,嘴角都羡起着点点微笑。
她…是在试图接受他吧?
面上的神情离开了玄凌的视线,留善便一直蹙着眉,隐在他背后的手上出现了一块锥形的琥珀,正寻思着从哪里下手才能令他毫无感觉时,玄凌忽然将她推至一臂之外,吓得她险些没拿稳。
对上他那般的神采奕奕的目光,留善难得有些心虚。他的目光牢牢将她圈住,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完,他的手抚上她的眉心,划过那如繁星的凤眼,落在殷红的唇瓣上。
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近到鼻尖只离她半寸不到,可这半寸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拉近。
因为他俯身的同时,留善却向后仰。
玄凌就这么俯眼看去,没在她眸中看见平日里的嫌弃与冷淡,反倒是肉眼可见的多了一丝慌乱,被他切切实实的捕捉到了。
留善偏了偏脑袋,导致那一吻轻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忽然觉得好笑,却又有些遗憾。
留善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僵硬,但她却如何也克制不住,胸腔内没有任何跳动的反应,却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适。
她将这奇怪的感觉归结于眼前这人的“挑衅”。
留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玄凌显然已经习惯了。
玄凌:挑衅?
留善你知道还敢?
仗势欺人吗?
他低声笑了笑,随后单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纠正道。
玄凌:是我不好,不过这不叫挑衅。
玄凌:这叫情难自禁。
留善推了推他,小手扣住他的手腕,抬起,将那纯白的衣袖上撩,一口咬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当玄凌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松开了。
小臂上赫然多了一排小巧的牙印,还冒着一丝血迹,但奇怪的是并不疼,胸腔里的那颗心反而因此而跳动的快了几分。
留善取出一块帕子,替他擦了那血迹,垂眸凉凉的道:
留善抱歉,情难自禁。
语气中半分悔意也没有。
玄凌倒也没生气,反而有些想笑,却又委屈巴巴的说:
玄凌:这不公,我可没这么用力。
郁闷之下,她没打算接他的话,掩唇打了个哈欠。
留善我困了,不去布星台了。
反正血也拿到了。
玄凌:明日我便会向父帝请战前往凤族…
留善嗯,愿大殿下此去一帆风顺,再添助力。
玄凌顿了顿,他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又轻叹一声。
也罢。
今日这般,已是难得,来日方长。
玄凌请旨之后,天帝欣然同意,凤凰孔雀之争本就是个烂摊子。
活死人比他们想象中要麻烦不少,棘手在于凤族有人被咬,出于人性自私,那人隐瞒了此事,导致接二连三有人受害。
活死人之毒逐渐变异,原本对神仙不足为惧的,如今却可以令神仙丧失神魂,犹如行尸走肉。
即便各个严正以待,却算不过人性的弱点。
谁也不想被当成怪物,谁也不想被毁灭。
为了想办法活下去,唯有隐瞒起来,自行找寻解决方法,可最后却都来不及找到,便尸变毒发。
于是乎,玄凌归来不到几日,便又匆匆出行,前往凤族助阵。
近日来,天帝的身子每况日下,众医仙皆叹陛下大限将至。
天帝自己也明白,天后一事于他来说已是不小的打击,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再加上一向寄予重望的成玉坠入魔道,更是令他痛心疾首。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令他生出了退位之心。
于是,仙界便传出天帝陛下已经私下立了召书一言。
虽说如今仙界大殿下得势,但听闻陛下立的是三殿下子溪。
——中郎将府——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间已过月余。
舒墨: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留善的神魂飘在悬梁上,垂眸淡淡的看了眼低下三人。
冥帝:坏消息是玄凌与他们无关?
留善另一则坏消息是天帝立的当真是子溪?
舒墨一脸不可置信,明明打探的是他,得到第一手消息的也是他,为什么一个成日待在木屋,另一个成日被“困”玉眠宫的人会知道?
舒墨:你们怎么知道?
二人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拿了两滴血,去魔界用验亲石,随后便叫齐了所有人,若是有血缘关系,何必麻烦她神魂出窍?
另一个坏消息,天帝立了子溪,其实想也想得到,玄凌如今再得势,毕竟在天帝眼中还是个污点般的存在,岂会这么轻易将帝位传给他。
叶笙:当真不是?
舒墨取出那块滴了血的验亲石,两滴血并不能融于石内,这也恰恰证明了,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叶笙紧握石头的手指开始微微泛白,顿时心下一沉,脑海中混乱不堪。
他试图理清思绪,却发现越清楚,越令人窒息。
难怪玄凌可以毫无顾忌的丢下他一个人在仙界,独自离开,多年来从未回来探过一眼。
幼时他总是想着,他要是乖一些,父君便会回来,长大后,他以为只要他立下军功,他一定会再回来看他。
可是……
从来没有,他有派人去寻过,可从来都是石沉大海。
没有人知道先天帝玄凌的去处,仿佛在六界消失了一般。
他甚至想过……他是否已经身归鸿蒙。
如今在十万年前相遇,虽然他未能得到答案,但却已属难得。没曾想,现实却告诉他,他从幼时念到大的人,不是他亲生父亲。
是以,玄凌才从未想过来看看他。
舒墨:那个…叶笙君,玄凌虽然不是你的父君,但你还有…
舒墨硬生生的将“我“字,吞回肚中,转而看了眼留善,示意让她别在上头飘来飘去的了,没感受到这边悲伤的情绪吗?
舒墨:有善儿不是吗?
相对来说,舒墨只是有些小遗憾,却没有叶笙那般感受,毕竟他从未见过自己这位祖父,更别说什么感情了。
留善忽略舒墨“求助”的眼神,叶笙难过,她高兴还来不及。
她这般想着,却在叶笙朝她投来目光时顿了顿。
身为魔尊时,向来趾高气昂的叶笙最多只是在气急败坏时狠狠的瞪着她许久。
身为仙界殿下的叶笙许是因为被玄凌养大,有着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满眼的自信与光芒。
从没有现下这般,仿佛失了神采,变得黯沉沉的。
很奇怪……
这次她笑不出来了。
下方的舒墨依然在对她使眼色,留善不堪其扰的飘了下来。
留善不是就不是吧,玄凌他也没什么好的。至少也没乱了你在意的伦理不是?
扑哧一声,一旁的清九思没忍住笑了出来。
让留善安慰人还不如让她伤人,说不定还没她安慰别人时那么伤。
面对投来的三道视线,他摆出一张正经的面容。
冥帝:抱…抱歉。
虽然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但……留善能凭实力让他笑出声来。
舒墨: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冥帝:有啊,很大的同情心。
说完,这位冥界之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冥帝:我也失去了一位祖父,心疼的很。
留善……
舒墨:……
叶笙:……
舒墨:你简直不要脸,谁同意了?
清九思雄赳赳,气昂昂的扬起头颅,回想起自己是尉迟九思的那段日子,还是有值得自豪的事嘛。
冥帝:你阿姐呀,想当初还是她领着我去冥界签的婚书呢。
叶笙:还请冥帝陛下慎言。
冥帝:这是实话,不信问问你的女儿。
叶笙将目光再次投向留善。
留善一眼掠过他们三人,冷冰冰的吐了句:
留善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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