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善儿,你今日这般打扮,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留善表情僵了僵,她总算是明白了,语气又冷下几分,心下感到莫名其妙,她知道仙界之人或许不能接受这样的打扮,但没想过他企图“控制”她的自由。
留善你如此对我,就因这一身衣裳?
玄凌觉得自己永远猜不透她的想法,心中升起一股无力,像是面对叛逆的孩子,想引导她走直路,可她偏偏喜欢弯路的景色。
玄凌:魔界之人并非善男信女,你如今修为尚未恢复,若是有人企图不轨,你该如何?能保证自己在魔界全身而退?
呵…留善在心中冷笑一声,巧了,她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可她如今没立场这么说。毕竟也不能供出舒墨来,更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只能顺着他的意说:
留善不过一件衣裳罢了,你若看不顺眼,日后不再穿便是。
玄凌顿时感到有些疲倦,并非看不顺眼……不……确实不顺眼,但他该怎么与她解释男女大防的问题?
玄凌:这不是一件衣裳的事……
留善见他并不愿翻过这一篇,心中升起的疲倦不亚于玄凌,她闭了眼,妥协道:
留善好,你不想解也罢了,劳烦你将我放平在榻上,我一夜未睡,困的很。
玄凌:……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没有不想解开定身法诀的念头。
玄凌认为,或许他一会儿该去找叶笙或舒墨谈谈?
他念诀,解开了在她身上的术法。
玄凌:你先睡吧,明日再谈。
留善……
她没想过明日再谈。
另一边。
留善被人带走后,舒墨便准备将这些种子转移位置,方才玄凌与紫殊到来,令他感到措手不及。
此处不再安全,玄凌回去细想之后便会发觉不对,也不知留善此次为何如此大意,竟是将他们二人引了过来。
好在他并未现身,而玄凌也因气急,无暇管屋内的事。
否则让他们知道心魔种子的事还得了。
回到十五万年前,他都觉得自己一日过得比一日委屈,父君心系仙界,一身正气,祖父也是仙界殿下,正人君子,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视魔为敌。
叶笙虽知他是魔,也因留善之故,尚且容忍,但不表示如今他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子嗣是魔,若是知晓,此事定要牵扯到他将来弃仙入魔之事。
玄凌就更不必说了,他毫不知情,如今完全就是被留善牵着走。
叶笙说过,玄凌是一位称职的天帝,可是他想不通,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就还是生不出一丝不臣之心?
这位险些毁灭了六界的天帝祖父,年少时当真如此“平凡”吗?
舒墨寻了儿时常驻的山洞,将心魔种子都放了进去,布下双重结界后才放心离去。
——玉眠宫——
“阿兄!”
玄凌正准备上值,却被迎面而来的三殿下子溪拦下。
无需猜测,他也知晓他的来意,但表面上却作不知。
玄凌:子溪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只见那位三殿下面色凝重,二话不说,低下向来高傲的头颅,弯身行了大礼。
玄凌扶住他的小臂。
玄凌:你这是做甚?
子溪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变。“母神所作所为……我已知晓,这一拜,阿兄受的起。”
玄凌望着他,背在身后的指尖微微攥了攥。
“阿兄,母神她…很不好,我知道此次是她的不是,但阿兄可否看在多年来的养育之情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养育之情?
玄凌在心中轻嗤,千年来不留余地的打压,在凡界欲除他而后快,有何养育之情可言?
他面上轻声叹息,带着安慰的口吻道:
玄凌:子溪,如今并非我一声原谅就能改变此事。
子溪握住他的小臂,语气中带了几分急切:“只要阿兄愿意在父帝面前美言两句,父帝向来宽容,定不忍母神在思静宫受苦的。”
宽容?
天帝对他们母子三人确实宽容。
玄凌:子溪,此次并非因我一人之事,母神她伤水神,拆水祠,还将紫殊历劫凡身炼成傀儡,若那凡身晚一步死去,她便再无重回仙界的可能。
子溪望着玄凌,握在他小臂上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这每一宗罪,都无法令天后全身而退。
玄凌:你莫要忘了,虽然紫殊是月华宫仙侍,但也是水神之女,水族的少主。
是啊……
即便如今水族不如从前,水神也是空有名号,但却真真切切的是一族之主,伤了水神,又意图谋害其女……
子溪彻底松开了玄凌,呵…
他也是被冲昏了头脑,为何会认为玄凌会帮他?明明就是他递的弹劾奏疏,趁着二哥不在,将母神拉下来。
如今他顺理成章的接下了叶笙那支军队,又怎会救害他之人?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抬手作揖,声音冷下几分:“抱歉,阿兄,是子溪打扰了。”
玄凌摇了摇,道了句无碍,便匆匆表示要去当值。
二人离开玉眠宫后便分道扬镳。
子溪直奔藏书阁,想要寻些古籍,说不准能有什么帮助。
如今成玉尚在人界未归,天后一倒,仙界局势瞬间大变,父帝态度尚不明确,他将叶笙那支军队交到了玄凌手中,不知是有意提拔,还是只是单纯的补偿。
“见过三殿下。”
藏书阁守卫,一见这位仙界三殿下的身影,连忙躬身见礼。
子溪淡淡的嗯了一声,步子未停的入了藏书阁。
仙界的藏书阁已有百万年历史,此处藏有十三万卷古籍,堪称六界第一大藏书阁。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几乎有三人高的架子,停留在仙界律例那一处。
“喂。”
子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喂”吓得倒抽一口冷气,险些一个步子不稳,栽到地上。
看清楚来人,不由怒火攻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向来不喜凤族女君鸣羽,偏生她仗着修为比他高,总不顾他的意愿跟在他身后,他就不明白了,一族女君就这么闲吗?
来人正是凤族女君,只见那女子一身红衣似火,明眸皓齿,神态悠闲,美目流盼,眉间一点朱砂,相得益彰,为其容貌曾了几分娇媚。
面对子溪前一秒还面色凝重,下一秒便怒气腾腾的模样,显然习以为常。“你寻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子溪不理会她的好心。“你不好好在凤族抵御外敌?跑来仙界做什么?”孔雀族的事解决了吗?!
鸣羽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赶紧回去,别总跑来跑去的。”他一面拿起竹简,一面赶人,语气十足的不耐。
鸣羽凑到他跟前。“你究竟找什么?我瞧瞧,看能不能帮你。”
子溪望一旁退了一步,冷声道:“不必。”
她也不觉得尴尬,又往他身旁凑,还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竹简。“我瞧瞧。”
子溪忍着快要爆发的火气,抢回竹简。“姑奶奶,你别闹行不行。”
鸣羽紧攥着不放。“谁是你姑奶奶。”
“松手!”
“就不!”她扬起下颌,将竹简望自己身前扯了扯。
随着竹简脱手,子溪感到指尖轻痛,随即染上几分粘腻,抬手一看,原是被竹简一角划伤,心中怒火更盛。
鸣羽连忙抛下竹简,拉过他的手腕。“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子溪抽回手,冷嘲热讽:“呵,不是有意的都这样,若是有意的还得了?”
“你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她又去寻他那只受伤的手,却被子溪躲开,二人拉拉扯扯之间不小心撞上了角落里陈旧的架子。
顷刻间。
那架子四分五裂,连带着上面的书籍锦盒都四散在地。
子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张脸沉的如同夜幕。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鸣羽那精致的五官挤在一起,声音都弱了下来。
他没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经过三番四次的压制后,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此时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裂开的锦盒,里头露出一卷锦帛。
这藏书阁他熟悉的很,以前常见这陈旧的木架,却未发现书籍下还有个锦盒。
他好奇的取出锦帛。
鸣羽不敢再抢,只是乖乖的站在他身旁看。
虽然锦盒陈旧,但这锦帛却保存完好,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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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玄凌被天帝召见,商讨婚期之事,将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大涅槃日。
另一头,紫殊来到夜间玄凌常驻之地,隔岸远远望去,他背对着她,似乎在与什么人说话,可她看不见那人,也听不见声音。
于是紫殊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等了等,不一会儿见那道白色的身影款款而来,一如在凡界那般满是柔情的眉眼,今日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喜悦,令她有些恍惚,几乎习惯性的抓住他的手,欢欢喜喜的喊了声。
紫殊:玄凌,你谈完了?
玄凌觉得手被烫了下一般,有些不自在的抽了回来,背在身后,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姑娘浑然不觉,抬头闪闪的眼眸子望着他,眼里的欢喜犹如涓涓流水,几乎喷涌而出。给玄凌一种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他人的错觉。
#玄凌:谈什么?
紫殊:你方才不是在与人谈话吗?
紫殊指了指他方才所在的位置。
玄凌轻笑一声。
#玄凌:紫儿怕是看错了,你来之前,此处一直只有我一人。
紫殊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她确实也没见到那人的身影。
#玄凌:紫儿寻我可是有事?
想起正事,紫殊用力的点点头。很快的将这一则小插曲抛诸脑后。
紫殊:哎,就是…那个……
她欲言又止,小手紧紧攥着衣袖。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玄凌一眼,见他还是以往那般温柔的模样。
紫殊:那个……
紫殊:我…能去你的玉眠宫暂住几日吗?
玄凌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明了,怕是成玉就要归来,她有心避开。
三世互相憎恨,怕是这二人心中都有一道结。
#玄凌:不过小事一桩,你来玉眠宫暂住,善儿定然也会欣喜。
主人家同意,紫殊这才放心一笑。
紫殊:怎么?就善儿姐姐欣喜,你不欣喜吗?
玄凌抬手掩嘴咳了咳,压下心头的一些不自在的感觉。
#玄凌:自然也是。
紫殊:嘻嘻,那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
玄凌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摇了摇头,也不知她与成玉二人日后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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