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闲置的院落不少,找人打扫出一处,玉息令月便在这里住下了。虽然对于眼前人,端木隰华还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不愿意说,她问了也没什么用,算了算了,谁还没有个伤心事呢?
他教她是真的一丝不苟,此前在功课上端木隰华一直不认真。因为同她娘一起躲开父亲的原因,也没有教书先生授课,只是平日里谢蕴容精神好的时候会教她写字念诗。
是以,他给出的这篇策论里,有大量她不识得的生僻字眼。端木隰华盯着书面,开始怀疑,是他要故意刁难自己了。
玉息令月:“发什么愣?”
无法,她忸怩了半天讲出来。
端木隰华:“这上面很多字,我不大认得。”
玉息令月笑笑。
玉息令月:“我给你读一遍听,你可得记好了。什么时候你记熟了,什么时候我带你出去。”
端木隰华:“先前你只讲认你做先生,你就带我出去的,怎么如今还附加了这么多条件。”
端木隰华:“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尽是会扯谎骗人的。”
这话说得倒像是年轻男女之间的调情,他挑眉,少女指责的应当是那一位了。
玉息令月:“答应你要求的是还不是你先生的我,可不是如今作为你先生的我。这两个我,自然是不同的。”
端木隰华:“……”
端木隰华一双发怒的杏眼瞪过去,她眼尾生了一颗血红朱砂痣,衬的肌肤如雪。如今因为生气整张面容沾染绯色,眉梢之间尽是风情。
尽管如此,他还是明明白白的态度——没得商量。
于是少女丢了书,气呼呼地走了。
玉息令月摇摇头,捡起地上的书叹口气。
玉息令月:“你的小姑娘,这般脾气,可不大好教。”
海棠树后面走出来另一个白衣青年,温润如玉,世家贵公子的模样——正是谢九思。
谢九思:“以前我在的时候,把她娇惯坏了。”
玉息令月:“你现在不也在吗。”
谢九思:“不一样的,以前能堂堂正正作为靠山护着她,现在我自己尚且难以顾全。”
玉息令月:“那还教么?你说怎么教。”
玉息令月翻看着那本策论,觉得面前人把小姑娘逼得有点紧了。幸好他提前翻看了一下,不然刚刚要是读的话,必然也得磕绊几下。
谢九思:“明天你不要来,我来。”
玉息令月:“嗯?”
玉息令月惊愕抬头,手里书也滑落下去。白衣温雅的青年笑笑。
谢九思:“我用你的身份来教她。”
玉息令月:“你觉得她会分辨不出来吗。”
谢九思:“不敢想的,她会害怕。”
好吧,看着眼前人如此笃定自信的模样,玉息令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端木隰华回去就后悔了,难得遇见一个愿意认真教自己的人,她却因为任性走了。她只是想先出去,早点见到谢九思,哪怕只见他一面。
然后这颗心就能安定下来,在这后院里,她再好好听先生的话。是以第二天,端木隰华亲自下厨做了一份点心——梅片雪花洋糖,准备向先生赔罪。
可是整整一个白天,玉息令月都没有出现。从最初的忐忑,到后来的生气,再慢慢地生出一些慌乱。该不会是被自己气跑了罢?她有些颓丧地垂垂头。
要不再等等吧?她在石桌前面守着那碟点心,等啊等啊,就这么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那白衣先生在石桌另一边坐着看她。不过今天他戴着一副白玉面具,遮挡了一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温和的眼睛,以及优美莹白的下颚。
不大对劲,这是端木隰华的第一感受。面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不对。
谢九思:“这是郡主做给我吃的吗。”
她点点头。
端木隰华:“先生叫我隰华就好。”
她一瞬不瞬看着面前青年,他给她的感觉实在太不对劲了,因为太过熟悉而变得陌生。好比在白纸上把那个字写了一百遍,念也念得出来,但是再见到它时就觉得不认得了。
青年夹起糖片,很斯文的用了。
谢九思:“谢谢你,隰华,很甜。”
谢九思:“今晚上,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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