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西壑有万妖,我怎么一只妖怪也没见到啊?"
岑欢左顾右盼,却只见废墟一片,昏鸦寥寥,叫声嘲哳嘶哑,极为难听。
"欢喜娘娘的地盘,可不是什么妖怪都能来的!"
四喜拔高音调,马屁拍得甚响,就好像欢喜娘娘能听见似的。说完之后,"功德圆满",他也没什么要嘱咐的了,身形一转,顷刻间化为一团绿色荧光,宛若森森鬼火,径自去了。
"再见再见!"
等他走后,岑欢还在嘀咕,"还说有万妖呢!明明一只也没有啊!"
宁为玉对这不感兴趣,只牢牢记着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拜吧。"话音有气无力。
许是在画中连续折腾了好久的原因,岑欢半仙之体倒也罢了,他却是实打实的肉体凡胎。食梦貘沉睡未醒,不仅无法补给自身,还在不停地吸收他的能量……长此以往,身子愈加虚弱,神情恹恹,连眼睑都发黑了,乍一看,几与肾虚之人无异。
可他兀自强撑,双手拱起,脑壳昏昏的,机械般重复了三声"欢喜娘娘",一揖到地。
岑欢跟着拜完,随后立定,等了片刻,眉间缓缓爬上了一层疑惑。
"什么都没有啊?"
宁为玉说话都带出了气音,"再……再来一次。"
这回,两人是一起摆好的姿势,同时开的口,可还只说出了一个"欢"字,两只比门环还要大的黄眼睛,陡然逼了过来。
"不,不是说是小蛇吗?"
仿佛灵魂回窍,宁为玉突然有了精神,只见那张大脸坑坑洼洼,凸起坚硬,像是鳄鱼的鳞甲。大小便如那山丘一般,移动一寸,身前阴影便蓦地增加一丈。
不多时,已几乎和他二人大眼瞪了小眼。
宁为玉连气也不敢出,俊俏的面颊吓得全无血色,瞳孔紧缩着,与那对黄澄澄的大灯笼互望半晌。最后,眼前一黑,紧接着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恶心气味,比之那"狐臭草",还要更胜几分。
血腥与腐臭齐飞。
他眼睛看不见,双手乱扑乱抓,其间,仿佛还抓到了什么滑腻腻的腌臜东西,直激得他五脏翻滚,胃部还不时一抽一抽的,呕吐之欲更甚。
可怕的是,一切还在剧烈颠簸中不断上演。
到后来,他似乎已经麻木了。
等那"小蛇"终于肯把他们放出来,宁为玉精疲力竭,翻倒在地板上呼呼喘气,渐喘渐响,到后来竟如牛吼一般,震得门上红帷扑扑作响。
他全身沾满了黏液,亮晶晶的,岑欢亦然。不知道那蛇究竟吃过什么东西,一股消化了一半的酸腐之气,在两人鼻中缭绕不去。
宁为玉挣扎着爬起来,脚踏实地,这才扶住身边人不让她被黏液滑倒。
二人游目打量如今所在,但见上方屋顶是如波浪般,凹凸有致,用料瞧着约莫是翡翠,晶莹通透,苍翠欲滴。被光亮一映,当真似水面一样,泛动着粼粼碧波。
四周是红墙绿饰,盘曲缠绕,好像是各种蛇的图腾,绿幽幽、红通通,违和地散发出一种诡谲之气,与别出心裁的房顶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
粗略判断,这是一间集精美、俗气于一体的庭室,用色、装饰、造构,无处不自相矛盾,倒不知说主人是胸中贫瘠,还是暗生丘壑了。
画心师之相思入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