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小曼,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的……"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却重逾千钧,沉重到需要用酒来催生。
那么多好与不好的,都已全盘接受了。
可单单这句承诺,她没有收到。
也不知有没有那个机会,让她听到了……
西壑。典型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且不论昼夜,都是那副鬼样子,黑气弥散。五步外,视物模糊,再往前走,就跟瞎子没什么两样了。
自上俯视,也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穿梭来去,乌沉沉的,到处险象环生,使人防不胜防。
陆小曼提前开了"天眼",才能在半空勉强瞧出下面的情形。
罗睺已经回来了,就坐在西壑之主的宝座上,以手扶额,似在小憩。
而岑欢,则是一直站在台阶下面的空地上,穿着那件丑到要死的黑色斗篷,戴上帽子,整个人木木愣愣的,连眼皮也不眨,不知在看往何处。
罗睺(九思):"有清气。"
罗睺察觉到了诱饵,蓦然惊醒,缓缓抬起了头来,循着清气而去。
许是他知道岑欢跑不出自己的掌心,因此也并不担忧,走得很是爽快。
如此一来,正合陆小曼的意。
她速战速决,很快就搞定了这个阵法。岑欢的意识似乎也在一点点地,恢复清明。
岑欢:"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受阵法影响,岑欢身子还虚弱得紧,但时候一长,好歹可以说话了。
岑欢:"你在做……什么?"
陆小曼:"替生术。没学过吧?快叫师叔!"
陆小曼最后还不忘玩笑一下,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
岑欢:"替生术?"
岑欢头痛欲裂,额上血管涨得几乎要冲破皮肤。可事实如此沉重,并不允许她停止思考。
岑欢:"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人的命!你疯了!你这样会死的!"
陆小曼莞尔,置之不理。
岑欢:"你放开我!你这样会死的!!!"
岑欢束手束脚,除了大叫什么也做不了。
叫着叫着,两行泪,就落下来了。
岑欢:"你快停下来!停下来啊!!"
顷刻间,陆小曼的身体开始发黄、发金,然后渐渐淡化,趋至透明。那仅存的半身血肉还在一点点,一片片,像鱼被刮鳞那样,以她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剥离自身,补给岑欢。
岑欢:"不要……"
岑欢涕泪交流,姣好的面容泪痕斑驳,一塌糊涂。
岑欢:"你停下来!"
陆小曼笑了。
陆小曼:"你我师出同门,也算是缘分一场。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信或不信在你。我与你师父同辈,按照阁规,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叔。我们画心阁从古至今的任务,就是守护食梦貘。如今阁中出现了叛徒,才让你误以为食梦貘是妖兽。"
岑欢:"什么?!"
陆小曼:"我们这个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食梦貘的苏醒,才是回到现实的唯一可能。切记,一定要保护好宁为玉的周全。一旦他有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四周金光闪耀,两汪清泉汩汩,停在那张半实半虚的玉容上,美得竟不像话。
岑欢好像第一次看到那张脸,笑着的,嘴角弯弯,却眼含热泪,瞳孔被洗得发亮,一身紫色的长衫,愈发浅淡,愈发羸弱,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岑欢:"原来师父说的小师叔就是你!"
凉风习习,金光闪闪下,她风致嫣然。
陆小曼:"一旦,造梦兽苏醒,会让世间怨念横行。我画心阁,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你知道吗?"
岑欢涕泪滂沱。
岑欢:"今日之痛,都是欢儿咎由自取!师叔不值得为欢儿这么做!!你快停下来啊啊啊……"
她近乎嘶吼,却也怎么也阻挡不住陆小曼在消散……
她快要疯了,哇哇大哭,几乎撕裂肺腑,嗓音都是哑的,不似人声。
像只兽在悲嗥,带着悔恨、痛苦……泪水如注,流向脖颈,流向衣领之下。
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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