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茫茫,未见月色,蓦地里两声钟鸣,沉重郁闷,看来已过丑时三刻,阴气正盛。城西后山乱葬岗中,百鬼现形,乱作一团。
“哎!他们人呢?”宁为玉左看右望,急得跳脚。
“先别管了,去找阵眼。”
“去哪找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岑欢一把拉起宁为玉,二人化为了道白光,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村口,浓雾瀰漫,血光烛天,半空中悬着一幅巨画,丹青立在画前,眼见绢中人各个栩栩欲活,呼之欲出,不由得笑出声来,袍袖向后连挥,过不多时,但见画中走出一人来,身穿纸衣,脸上惨白,毫无神色,似是死人,又似僵尸。他身后还站着几人,推推搡搡地便要出来,只留下一阵哗啦啦的异响,极像风吹墓外,拂动纸钱的声音。
“你没事罢?”二人离了乱葬岗,却不料整个城西全是纸人,岑欢把毕生所学,一一使将出来,这才把宁为玉带到一个相对安全之所在。
“我……没事……”宁为玉倚在墙上,直感五脏翻动,全身骨骼如欲碎裂,一口气缓不过来,双手直扯着领子呼热。岑欢心觉不妙,抓住他双臂上下打量,待了片刻,终于在他脖颈上发现了一道血痕,不足一寸,仍再向外渗着血渍,她心中酸痛,又颇为歉然,当即垂下了头,“你受伤了……”
宁为玉见她神情,只觉心头说不出的怜惜,不自主地搭上了她右手,柔声道:“阿欢,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必自责。”
“可……”她垂帘思忖片刻,心念才决,当下提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强颜说道:“这些村民指甲上有毒,我先替你疗伤……你可要忍着些。”
宁为玉咬紧牙关,强自忍了一阵,可伤处忽尔剧痛,忽尔奇痒,愈加难以忍耐,只觉拚了一死,反而爽快。“阿欢……”他方一开口,便痛得直吸冷气,额头不断有汗珠落将下来,“你说我……过会儿,会不会……跟外面的人一……一样?”
岑欢快速驱使术法,眼中泪珠莹然,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将下来。“莫要胡说,你现在好点了吗?”
“你……先别管我……去找阵眼罢……”宁为玉这时胸间气血上涌,颈上毒气突然回冲,脑中一阵胡涂,却越发想笑,哈哈两声过后,他咽了口唾沫,才勉力忍住。
岑欢依言起身,朝他莞尔,转过头来时,眼泪却已夺眶而出。
岑欢坐在祠堂,哭了好一阵,双目已略为红肿。可她毕竟是昆仑虚画心阁主的唯一爱徒,性恪坚毅,这时缓过神来,心中寻思:“若这阵法是由村民而起,那阵眼则极有可能与村长有关……”心念及此,她眼光闪动,起身观察了祠台好一会儿,果然未见村长的灵位,登时心中一喜,笑道:“这便是了……”
就在此时,门外怪叫陡生,直震得房梁上的土石簌簌而落,四下里灰泥弥漫,尘沙飞扬。宁为玉眼见一只只红甲长手从门缝伸来,跟着全身奇痒入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真是幻,立时晕了过去。
“宁为玉!”
这时怪声更亮,本就破败的门窗,显然已挡不了多久,岑欢见这般情势,便想脱身亦已不能,索性坐在房中,将宁为玉揽在膝上,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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