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雾已散尽,但见稀星数点挂在树梢,道旁树木房屋已朦胧可辨。
丹青面向窗边,双目盯着那数幅诡图,手执画笔,凝神思索。自左向右,只见张张画中之人皆为紫面獠牙,瘦骨嶙嶙,隐在烟雾迷漫之中,或痛哭哀号,或凶狠狞恶,较之此前岑欢所见,略生不同。
“啊!”一声尖叫,声震林梢,撕开了这存留许久的死寂。小柔霍地一下坐起,以手击额,皱眉苦苦思索,突然间似乎想起了甚么,登时脸色大变。她不顾长裙曳地,连跑带爬地挪到丹青身边,扯着他的手臂央求道:“丹青,你收手吧!放他们离开,让该安息的人安息。丹青!”
丹青闻言,怅然若失,良久不语。过了半晌,怔怔才道:“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说完紧紧拥住了小柔,双眼定定看着手中画笔,脸上大有戾色。蓦地,他眼睛一斜,笔尖顿生两道红光,飞将出去,没入了画中。
遥遥望去,城西村中,红光缭绕,白雾再起,残星皆隐,墨夜无光。
五人避开村民,一味前行,不敢停步。前方虽有大雾遮蔽眼帘,视物不清,但说来也怪,这一路上竟能畅通无阻,倒是顺利得紧。
过不多时,耳闻山风飒然,鸦声陈陈,显然已入荒野。陆小曼一路行至,直感手酸脚软,半寸也挪不动了,只好叫道:“咱们歇会儿好不好?我快累死啦!”
“唉,不知道他们甚么时候就会追上来,还是快走罢。”空空捏着臂膀,催促道。
再行里许,前方突现出些乱丛杂草,蔽了去路,五人相互搀扶,将其一一拨开,又迈出数步,这时却见身前有一长方石碑,歪歪地斜在路上,看起来年岁已久,饱经风霜,一条大缝,从头裂到尾,里面还有些枯草钻出,仔细看去,碑上依稀有字。岑欢伸手一摸,心下了然,脸上不自禁地露出骇然之色。她当即高咳一声,壮了胆子,轻声道:“是墓碑。”
“这可怎么办?咱们为何走到这儿来了?搞甚么鬼啊这是!”空空咕哝一番,便斜倚在一巨石旁,再也走不动了。
“转来转去还是这儿……难不成是‘鬼打墙’?”陆小曼靠在空空左肩,抱紧双臂,四下看察,心头起了阴霾。
“切!我堂堂七尺男儿,我还怕鬼啊我?”空空正自得意,忽觉身上麻酥酥的,还夹杂了些许凉气,正一点点地自脚踝游了上来,忙道:“哎,小曼,你怕也别摸我腿啊!”
陆小曼委实累极,这时方闭目休憩,懒得抬眼,便高声骂道:“司马空空,你找打是不是?”
“小曼,荒郊野外的,你别往上摸了……”
“你说甚么呢?司马空空!”
言至此处,两人突觉不对,同时睁眼向下看去,只见有一只白中带青的手,正沿着空空的右腿向上袭来,指甲黑红,长达尺许,极是可怖。空空这一见之下,胸口一震,差点晕倒,连摔带跑地移到宁为玉身边,放声大哭起来。他到底未及弱冠,此时痛哭宛然是一孩童模样,惹人爱怜。
九思把他二人护在身后,拔剑出鞘,岑欢亦挡在宁为玉身前,凝目前望。这时,身周墓里哇哇怪声大响,众人耳畔异声陡发,虽有防备,仍是吓了一跳,但听这怪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乌鸦四下里乱飞,身旁树枝杂草震动不已。
岑欢和宁为玉分了心神,再往旁看时,九思与那两人竟没了踪影,不知跑往向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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