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斗转,日落西山,夜色已渐渐临近。四人联袂行至城西村口,发觉此地除晚风飒飒以外,竟无别般声息,不禁心中纳罕,“怎地如此安静?这人都去哪儿了?”
“是啊!奇怪了。”
四人正自思忖,忽听身后有人唤道:“宁大夫!”宁为玉被这突发声响骇一大跳,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待了片时,四人稳好心绪,同时转身,却见丹青与小柔领着上百村民立于背后,均自一凛,“他们是何时来的?怎么半点声音也没有?”陆小曼心中生疑,从左至右缓缓的打量一遍,但与村民眼光一一相触,心中不由得一震。她愈看愈怕,不自主地缩到空空身旁。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丹青仍是那副神情,冷冰冰的,喜怒不形于色。
“村长先生,这……我……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宁为玉没来由地被他威严所摄,连说话都磕磕巴巴了起来。
“我和村民们,刚给几位长老和村长上完坟。”
四人相顾数眼,没了主意。忽地,宁为玉心念一动,笑道:“那可否也带我去拜祭下几位老人家。方才走得匆忙,竟然忘记了,是为玉的不是,在这儿向大家赔罪了。”说着躬身一揖,谦冲有礼。
“这……”丹青脸色微变,随即宁定。“我们适才方打搅了先人休息,这时再去颇为不妥……”
“只劳烦村长带路,我们四人拜祭完毕,立刻出来,不多打扰。”说完又是一揖,疑心更甚,誓要今日一探究竟。
“宁大夫!”丹青右颊猛地抽动,似笑非笑,“那请随我来罢。”
蓦地,暮色转暝,铅云密布,半空中雷声隐隐。四人随丹青来到后山,放眼望去,四下萧索,时有鸦声阵阵,响不绝耳。
“宁大夫……”丹青伸手一指,“还请快些祭拜。”
宁为玉微微颔首,走到了那处最大的坟冢前,眼见墓旁有些现成的祭具,便拿好躬身拜了两拜。陆小曼与岑欢二人,趁机探查地情。可游目四顾,零零散散,皆是旧坟,墓碑歪歪斜斜,倒在冢旁。
隔了片刻,前方突涌起一股白雾,如烟氤氲,使人视物不清。岑欢眉梢上挑,嘲讽似的一笑,随即暗运法力,右手在眼前一旋,只见绿光乍出,刷的一下,便打散了那股白雾,它费尽心机,极力掩藏的一切,竟顷刻之间,映入众人眼帘。
此时举目再望,这荒山寂寂,尽皆白骨,俨然一片乱葬坟岗。
“啊!”宁为玉向来胆小,这时一见之下,惨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这……城西村明明才上百号人,怎地一下多了这么多坟墓?”
丹青眼角一瞟,余光瞥向岑欢等人,眼眸冷锐清晰,仍是无喜无嗔。“哦……这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我们把以前的老坟哪!都迁了回来,所以看起来才多出一些,事实上还跟以前是一样的……宁大夫,这拜祭完了,咱该走了吧?”说完现出一笑,虽不形悲喜,却令人凭空生出几分寒意,背脊发凉。
当晚乌云满天,星月无光,沉沉黑夜之中,四人手持火把,来到一处空室。空空东看西望,感喟不已,“天哪!怎么那么脏?这能住嘛!”说着眉头深蹙,满脸嫌恶,过了一会又道:“掌柜的,你怎么不让那个叫丹青的,给咱们找个住处啊?犯得着偷偷摸摸来这儿吗!”
“唉……”宁为玉长叹一声,眼睑又向下沉了沉,“这些人里呀,就数他最可疑。我怎么能让他知道,咱们留宿在了村里?好了,将就一晚,你们先歇着罢,我去看看外面有甚么可疑的。”
“我跟你一起去!”岑欢突地开口,婉然一笑。不知何故,宁为玉处在这般穷恶之境里,仍是喜从心来,粲然接道:“好……”
陆小曼眼睛一霎,对着空气干咳数声,空空怔了半晌,这才领悟,口中念道:“马上,马上……”说着便去找了处相对洁净之所在,凑口吹了几吹,又用衣袖抹拭干净,这便躬身相请,摇头晃脑道:“陆大小姐,请坐在这儿,小的已经给您擦得干干净净,那可是一尘也不染啊……”
陆小曼提起裙衫,缓缓坐了上去,心中偷乐,嘴上却微微一撇,“这还差不多……”
“丹青,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可怕……好冷……”小柔紧紧抱住丹青,全身发抖,如堕冰窖,就连话音都是冷冰冰的。“可……那个梦里没有你,全是火光……全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小柔,别怕,那只是个梦,有我在呢!”丹青额头贴在小柔鬓边,眉尖耸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宁为玉和岑欢二人离开空屋,并肩行于街道之上,久而忘倦,只觉现下安谧静好,不知时光之过。
二人谈天说笑,又出里许,突见前方一株歪脖树下,站立一人,竟似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两人相对一眼,均自狐疑,再走近些,宁为玉认出此人,心头一松,当即笑着招呼道:“王大哥!”唤了数声,那人仍是不动。
“王大哥,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你这身体一直都不好,我送你回去罢!”说着便要伸手拉他,可孰料他今日一反既往,用力一把挣开了宁为玉的手,目光涣散,并不看人,只冷冷说道:“我自己会走……”宁为玉闷了一刹那,回身与岑欢目光交投,二人相对无言,眉间均呈现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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