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一轮红日如血,火烧云霞衬着巍峨峰峦。
石桥之上,一男一女,不顾天色,诉尽数日相思。
莺莺轻唤一声,走近她的段郎,与子共撑一伞。既然天色明媚,这伞的效用就只有遮阳了。
真是娇气得很。
不知何故,岑欢看着火大,气得几乎要升天,胸口急剧起伏,一双黑亮的瞳眸里满是怒气。
为什么要用她的脸?而且居然是段郎???她有那么像男的吗???
……
"段郎,你爹他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该如何是好?"
那位顶着空空脸蛋的莺莺,眉头不展,睫毛簌簌颤动,后面的瞳眸湿润一片,都快要化出水来了,俨然一派受尽欺凌的小媳妇样……
只可惜岑欢没有任何要"怜香惜玉"的心。
她没有,那位段郎却心疼了。
不仅拿过了莺莺的伞替她遮阳,还一本正经地竖指发誓。
"我此生非你不娶。"
噗——!
咳咳咳……
岑欢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得厉害,不一会儿,双眼就红了,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缓了片刻,终于忍住了喉头的痒,继续观看,像是在戏园子看出好戏。
"如果我爹实在不同意,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真的?"莺莺止住陨涕,眼尾挂着一道绯色,楚楚可怜。
但下一秒,说出的话就不惹人怜爱了。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这是……
岑欢双蛾紧蹙,还未妄下结论,便听段郎又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是这么用的吗???
头一次见寻死也能用得上这句话。
莺莺点点头,紧紧握住了情郎的手,心意决绝。
"死吧。"
这……也太草率了吧?
岑欢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便在这时,前面突然起了一阵怪风,白烟瀰漫,遮天蔽日。她只感呼吸急促,好似风中有一座大山重重压向身来,眼前金星乱冒,堪堪抵挡不住。
就在这紧要关头,蓦地里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背后袭来,还未来得及挣扎,岑欢只觉天旋地转,过了一会儿,双脚才算触到了实地。
可由于方才那股强力逼得太紧,岑欢头晕眼花,身不由主的向左急转,接连打了十多个旋子,眼见再转数下,就要摔倒,危急中,双足分得开些,重心向下,再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没用多时,身子才勉强定住。
但脑壳还是发昏,眼前五彩缤纷,宛若置身于什么蝴蝶花园。
再待片刻,猛烈的后劲这才消散,眼中慢慢映出了一位红衣的不速之客。
下意识,岑欢召出画心笔,警惕之心大起,一双秀目睁得溜圆,浑身紧绷地和那人拉开了距离。
"阿欢,我刚才好像看到小曼了。"
空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她身后时,也看到了那位撑着油纸伞的红衣女子。
跟记忆里的并不一致。
岑欢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堪破了他二人面上的戒备,那女子一笑,娇靥胜春。
"上仙见谅。小女子不知上仙法力如此高深,多有得罪。"
"哎!"
空空听她这句话不入耳,叉腰道:"敢情我们今天如果是普通人,那就都下去了?"他一指桥下。
红衣女子侧首,也看向下面,流水潺潺,唇角勾起,与方才弧度不同,所显意味也不同。
莫名有几分瘆人。
一想到这儿,登时,空空吓得身子酥了半边。他偷眼打量着,从头看到脚,心里琢磨道:"这红嫁衣、婴儿皮……婴儿和新婚女子横死,都会化作那个东西……"
言念及此,好似冬日里一盆冷水浇透,不由得身上凉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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