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拜将

寒风凛冽呼啸，雪花飘洒飞扬，古蓝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街道上送葬的队伍，寻找着端云的身影，却怎样也无法找到，空灵雪在自己的异空间中，专心修炼着华生术，翌魂的口中又有鲜血涌出，翌魂用手擦拭，看着手中的血液，耳中充斥着丧乐祭歌，望向外面落雪萧条之景，又轻轻合目，便突然失去意识昏倒过去。

“堂堂一国公主，此等行为便是有违礼法，有损皇家颜面，老夫说错了吗？”礼部尚书站在大殿之上，与杜太保争论着。

“尚书大人这是何意，端云公主身为圣女，主持国丧难道也有错？”杜太保立即反驳。

礼部尚书也继续争论道：“圣女主持国丧，老夫自然无话可说，然而这披麻戴孝，却是对陛下的大不敬，有辱皇室尊严，绝不能让公主如此任性而为！”

“此言差矣，两位国师是公主殿下的师父，如父如母，殿下为其披麻戴孝合情合理！”杜太保依旧辩驳着。

“公主！公主！自然是先国家，后个人，她不能忘记了自己身份！”礼部尚书刚说完，怀太傅就用苍老的声音道：“两位大人莫要再争论了，听陛下的便是了！”

李晨豪在龙椅上听得他们争论，已经颇有烦意，终于停了下来，他才叹气道：“两位卿家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于公主而言，端云更应为圣女，为国师主丧戴孝，理所应当，更何况当年她做圣女之初，朕便允诺她可做任何事，故而各位爱卿莫要再做计较，此事便就此作罢！”

李晨豪凝视着大殿上的每一位大臣，却突然叹气道：“各位爱卿不觉得，这大殿上少了些什么吗？”

听得李晨豪这话，各大臣互相张望，胡须鬓白老垂的怀太傅张口道：“我们少了一位稳固山河的大将军！”

“慕容将军为国牺牲，却是让朕失去了左膀右臂，堂堂天国，怎可没有一位巩固河山的大将军坐镇朝中，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刘司徒听闻直接上前，回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眼下军中可担此重任的将军只有一人，便是天策义弘将军，更何况天策军位仅次于御天大将，义弘将军上位乃是理所应当，故而微臣推荐义弘将军方敬亭，接任固国将军之位！”

“刘大人此言差矣，虽然天策之位仅次于御天大将，但并不代表一定要义弘将军接替此位，当然我们都清楚方将军军功卓越，忠肝义胆，除了慕容将军，军中却是无人可比，但刘大人别忘了，陛下可没说固国之位一定要是军中之人，更何况这御天固国将军，胜于国相，高于王侯，享太子爵位，权位仅次于陛下，向来是慕容家世袭的位置，至今为止一直都是慕容氏担当，才有了我们现在的辉煌，也全靠历任的慕容将军，护君强国，才有了我大唐今日的璀璨盛世，而慕容将军虽不能再战，但仍有子嗣在世，且文武双全，才智无双，又是晨华一派的大弟子，故臣以兵部尚书之位，力荐慕容将军独子慕容宣敬接替父位，成为新任固国大将军！”兵部尚书冯司南仰立谏道。

杜太保也站了出来道：“臣复议！”怀太傅也道：“老臣复议！”御史大夫亦复议，随后多名大臣复议，却听中书令曹安道：“微臣赞同司徒大人的谏言，慕容宣敬虽是晨华大弟子，但未在军中历练，恐怕难以服众，所以微臣还是推荐军功显赫的方敬亭做御天将军！”

“臣复议！”

“臣复议！”

“微臣复议！”

李晨豪揉揉太阳穴，他早就猜到这两种答案，便言道：“各位爱卿皆言之有理，然方将军虽资历尚老，却有些平庸，且慕容家并无过错，慕容德为国战残，牺牲颇大，慕容宣敬亦是全才全德，又凭何削其世袭军爵，朕已经决定，封慕容宣敬为御天将军！”

“陛下，怎能因为爵位就决定，这天下兵马之帅，只怕人心不服啊！”刘司徒立谏道。

李晨豪摆手道：“朕相信慕容将军的儿子，也相信晨华仙山的大弟子，更相信我大唐未来的大将军，定能让天下人皆心服口服！”

“可是......”中书令话没出口，就见李晨豪摇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众爱卿已无需多议！”

平生呆呆的望着坐在轮椅上的慕容德，慕容德看着小孩倒是一阵莫名的欢喜，看见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飞雪中，便挥手让其过来，可平生依旧呆望着，并摇了摇头，直到慕容德温柔的道：“过来吧！”平生才缓步走了过去。

平生依旧望着他，他知道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便是自己师兄的父亲，然而望着这张脸，他记得这张脸带着他的军队，屠杀了自己的父母，在西术，在明多罗的村子，昏暗的天血红的地，呐喊和哭号，自己的父母也躺在里面，只剩自己留在这陌生的人间，还好遇见了师兄，让自己再次感受到了温暖，但为什么，他的父亲杀了自己的父母？为什么？

看平生的长相，慕容德便知道，他是西术的孩子，也是自己儿子的师弟，慕容德望着他，微笑的问道：“过的还习惯吗？”

平生也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习惯！”

慕容德听这话便知道，他知道自己是毁灭西术的凶手，刚想开口，就听那孩子抢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人让我失去了亲人，我是不是也应该让他偿还？”

慕容德知道这个孩子不一般，毕竟年纪小小，便经历了地狱，经历了生离死别，这样问自己也不为过，慕容德伸手欲去抚摸他的头，却被平生躲开，而后慕容德笑道：“是啊，这是理所应当的！”

“那是不是他的亲人，也会要我付出代价？”平生似有深意的问道。

慕容德听后却涵意的笑了，道：“虽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这样，比起让他人付出代价，有些人更希望他可以笑着活下去，孩子，你能明白吗？”

听到慕容德这样的回答，平生皱着眉头，直望着慕容德，直到听到慕容宣敬的声音，温柔的道：“平生，练剑的时候到了！”

平生回头看了眼师兄，师兄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暖的笑着，平生又转头看着慕容德，慕容德也是一副慈爱的微笑，随后平生便低头跑到了慕容宣敬身边。

慕容宣敬已经大致猜到，方才他们对话的内容，看见平生低着头，便轻轻抚摸了他的头，微笑着道：“他作为一国之将，并无过错，战争也向来无对错之分，战争只有生和死，如果你一定要有人，为你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孤独负责，那就来找师兄吧，师兄愿意帮你走出孤独和痛苦！”慕容宣敬说着更是笑了：“那，我们上次学到哪了？”

平生继续望着慕容宣敬，他听懂了师兄的意思，默默低下了头，他并不恨师兄平轩，但他恨慕容宣敬，为什么师兄和慕容宣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师兄是慕容德的儿子，平生咬着牙痛苦的摇头，一把推开了对自己暖笑的慕容宣敬，跑了出去。

慕容宣敬望着平生跑走的背影，有些凄凉，却听到慕容德的声音：“对不起！”

“父亲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他的父母确实是为父杀所杀，很普通的村民，是不该杀的人，也是不能杀的人，是为父错认为他们村中有西术密探，最后才酿成了屠村的惨剧，战争确无对错，但夺取别人生命本身就是天大的过错，更何况是无辜之人的生命，所以，他要找为父报仇是理所应当的，为父已经是废人，生死都一样，此事你莫要再管了！”慕容德苦笑着沉道。

慕容宣敬听后仍是笑了：“可我是你的儿子啊，父亲！”

此时的平生正站在院门后，听完了父子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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