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掌门看着薛朗的脸,许久之后对景辰安说:“景掌门,请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景辰安抬头望着景掌门,像是在瞻仰一位神明。
许久。
“将我,与薛朗葬在一起。”
景辰安愕然:“景掌门?”
景掌门不说话,缓缓将手心贴在景辰安额头,一股金白色的气息慢慢从景掌门身上传入景辰安额头。
“我将我的记忆身法都给你,以后一定要护好临儒门,护好我的师兄和师弟。”
景辰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闭着眼睛只听得到景掌门的说话声。
“让我的衣冠冢陪着薛朗吧,算是,我对他的亏欠。景掌门,多谢了……”
景掌门的声音消散而去,景辰安脑海里全都是景掌门的所有记忆。从他拜师学艺到与师兄弟相濡以沫,他看到了已逝的师尊,听到了那天的长冥钟声,还有少年薛朗小小的手……
回忆翻涌着。
少年秦风:“师弟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宋羽时:“师兄你怎么又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 ……
“咚——咚——”长冥钟响。
“师尊,你醒醒好不好……”
…… ……
薛朗:“弟子薛朗,拜见师尊。”
“师尊起了吗?”
“师尊徒儿的剑术又进步了。”
“师尊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师尊!”
“师尊?”
…… ……
…… ……
不知沉睡了多久,景辰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床上。景辰安努力着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
他努力下床来,拖动着不灵活的双脚坐在了桌子旁边。给自己灌了几大口茶水。
“这是怎么回事?”
景辰安脑子里承担着两个人的记忆,太乱了。他想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薛朗苍白的脸庞。
景辰安被吓了一个激灵,嘭地一声打碎了精致的茶壶:“薛朗,薛朗在哪里?!”他惊呼着跑出去。
推开门竟是一个世外桃源,这里四面环山,有清溪流淌也有鸟鸣其间。
景辰安愣在了门口:“这是何处?”
忽然他听见有人在说话,连忙躲在一旁。他静静地听着来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话说你这地还真挺好的啊,什么都有。”
“那是自然。”
“哎,门...门……”
“怎么了?”
“门开了!”
一人看到景辰安所住的院门开了,丢下手里的篮子飞快地跑过去。
景辰安没看到两人的脸,准备摸清他们的底细再说。
那人在屋子里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慌张地跑出去。
“人呢?”另一人问。
“没有。”
景辰安探出头来看两人,一个穿着黑红色的玄衣,一个穿着鲜红色的轻衣。再去看他们的脸——
“是魔尊和鬼王。”
“难道是他们把他带到这儿来的?他们想干嘛?”
“不对,薛朗呢?”
景辰安脑子一闪,召出了擎苍。这时的擎苍仿佛感应到了当初那个景辰安的气息,此时显得比任何时候都凌厉。
景辰安现身出来就向赤墨身后刺去,赤墨察觉,转过身来看见是他顿时眼神都亮了:
“小春神!”
景辰安的剑可没有停下:“薛朗在哪里?”
鬼王想阻止两人又怕伤了景辰安:“景掌门不要激动,我们带你去。”
景辰安这才住了手。
两人带着景辰安来到一颗巨大的树前,只见树下修建了一座坟墓,坟头都长满了青草。
墓碑上鲜明地刻着——
“景辰安之徒,薛朗墓。”
惊天霹雳般地,景辰安摩擦着墓碑上的字,红了眼尾:
“我到底昏睡了多久?”
鬼王:“也...没多久……”
…… ……
赤墨:“三个月。”
景辰安的手指停在了薛朗这两个字上。
“三个月。怪不得,都到春天了。”
鬼王试图安慰景辰安:“这很正常的啊,受了重伤的人一般都会昏睡很久的。你这都算醒来得早的了。”
如果他不说,景辰安也不会想起原来那日与酌清言的交手过程中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当时他心里被怒火灌满,早就忘记了疼痛。
“这里是何处?”
鬼王看了一眼赤墨,赤墨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春神,这里,是魔界。”
景辰安顿时站起来了,生气地说:“你将他葬在这里?”
鬼王: “这里山环水绕,又无纷争。也不比人间差,景掌门又为何看不起魔界。要不是赤墨救了你……”
“空明!”赤墨打断了鬼王的话。
景辰安提起擎苍:“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自然会记得。可你们当初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又是何居心?”
鬼王:“好吧好吧,虽然我们骗你有错在先,那我们现在认识也不晚啊。”
赤墨站上前:“我虽为魔尊,可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当初在凡间遇见你们之前我都并未伤害一位凡人。我早将他们赶离村子,然后才在地上做那些痕迹来骗你们。”
“小春神,我说的,句句属实。”
鬼王:“景掌门,你想想,若是我们真的要对你不利那我们又为何要冒险与天君作对,赤墨又为何为你受那么重的伤?”
“天君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跟随天君的话只会被用来伤害无辜。你在人间的这些年都是赤墨在用魔界的力量为你拖着天界。要不是他,你现在恐怕早就是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了,景掌门怎么就不明白呢?”
景辰安迟疑片刻后收起擎苍:“我也并非迂腐之人,先师曾教导我妖魔亦分好坏。若真是这样,那便是我误会你们了。”
鬼王送给景辰安一块桂花糕:“我叫空明。”
景辰安看了那块桂花糕半天,最后还是接了下来。
“知道景掌门最爱桂花糕,赤墨天天都在为你做新的桂花糕。就怕你哪天醒了过来没有新鲜的桂花糕吃。”
景辰安看了一眼手里的桂花糕,将它放在了薛朗的众多贡品中。
景辰安又剪断自己的一缕青丝,在坟墓旁挖了一个坑,将头发用自己割下来的袖袍仔细包好埋下去。
空明:“景掌门这是在做什么?”
景辰安不能说这是景掌门最后的夙愿:“让我陪着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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