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接不出话来,竟生出了几分局促之感。
宫侍又递了一盏茶与我,我赶忙接过奉给了座上不动声色的男人。
他接过茶,淡淡地嗯了一声。
母后抬手拭泪,转了头悲切道:
无忧:时辰不早了,快些去吧。
身旁的喜婆赶忙将我扶起,我理了理嫁衣转身,出正殿时瞧见了一个踉跄又鬼鬼祟祟的身影。
齐安?
他混在了司集库押送嫁妆的随行队里,最后一排最里面那处不打眼的地方。
随他去吧,许是想家了想回东海看看吧。
我向前行了几步,只见一行水蓝色的水龙头上皆顶了朵艳红的绸花,驮着的喜轿四方悬着玲珑剔透的琉璃灯,红色的绫罗帷幕上金银丝线绣着丹阳朝凤图。
我瞧着那水龙的模样憨态可掬,还带着几分滑稽。驮着花轿的水龙许是被我瞧的害羞了,垂了眸别过头去。
我轻笑了两声,钻进了水龙轿中。
若水龙分雌雄,轿下这条估摸着应该是雌。
还未待坐稳,一时间锣鼓喧天,百乐齐鸣。
水龙行得很慢,奏乐声有增无减。
我只觉十分聒噪,掀了盖头扔在一旁闭目养神。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睁开眼撩起轿帘子,入眼是一片翠绿的竹林。
难怪乐声渐缓,原来是行到了无人区。
穿过瑞源竹林,再行大约三里路就可以到青枫浦了。
我凝神,将手边的红盖头拾过来戴正。
楚月如自从上车以来,一句话也未说,连呼吸声都轻轻的,眉头皱成一团,还时不时趁我晃神之际偷偷打量我几眼。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倒是连弱水都比不过,我还真怕她这一路嫁过去东海皇宫出什么岔子。
青枫浦鱼龙混杂人来人往,我这一身大红嫁衣实在太过惹眼。
临时改了个主意,倒不如现在将嫁衣换给楚月如,我穿了楚月如的宫衫开溜,待会再让弱水代我回来。
时间紧迫,我掀了盖头取下凤冠开始宽衣解带。
我抬头给了她一个眼色,小声道:
玄姬:就现在,赶紧换衣服!
脱得还剩白色里衫时,我将水囊拿出取了方巾帕,倒了点水将额头的梅花印连同桃花似的胭脂拭尽,凌乱地拆了繁复的发髻又给自己挽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南瓜髻。
把凤冠给楚月如戴好,把那块方盖头给她捂了个严实。
又叮嘱道:
玄姬:除了齐伍,谁都不能掀你这块红盖头。若是有什么不顺,就端鱼国公主东海太子妃的架子唬他们,你要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是死的比谁都快。
如此才算安了些心,再撩起帘子时水龙车架已快离开青枫浦了!
我赶紧捂着肚子,一副疼得要死的模样叫着:
玄姬:哎呦…哎呦…救命啊,疼死我了!
果然水龙停了,轿旁的喜婆撩起帷子,我赶紧把脸一缩身体蜷缩成一团叫痛。
那喜婆担忧道:
万能龙套:姑娘怎么了?
我拿着嗓子,变了声道:
玄姬:我肚子疼得厉害,想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怕是要去一趟茅厕……
那喜婆面露难色,略迟疑道:
万能龙套:这……怕是会误了时辰。
我叫得更大声了,又把脸转向楚月如:
玄姬:公主…公主救救我啊,我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楚月如也拿了嗓子,递给那喜婆一只我事先备着的纯白透亮的玉镯子道:
楚月如:我这侍女乖巧懂事得很,您就行行好,不会耽误时辰的。
那喜婆见那玉镯眼睛一亮,忙不迭收入袖中,眉开眼笑道:
万能龙套:公主说的是,那你就快去快回。
我忙声应好,猫着腰下了车架。脸红心惊,一路狂奔至青枫浦靠北边的茅厕,果然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花褚和弱水都面带忧色,花褚见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又只瞧见我一个人来,复又拧眉道:
花褚:怎得只有你一人,楚月如呢?
时间紧迫,我也未着急答她的话。将她二人推入里间,手也不停歇开始解衣服。
弱水也赶忙解,我一边解一边答她:
玄姬:嫁衣太惹眼,我在车上便同楚月如把衣裳换了。
花褚这才松了眉头。
……
看着弱水走远,那纤弱的背影…又让我生出了一别永生之感…
我摇了摇头,这种感觉说不定就是一头自己养了多年的猪被邻居家借用了几天罢了。
我如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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