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三道题

“一日，神界来使。来使高傲，听闻慕容丞相有天人之姿，要求慕容丞相着一身女装瞻仰。若此刻公子身在朝堂，您会如何做？”

侍童继续说道：“一，您会不动神色，坐看好戏；二，来使有意侮辱百官之首，有损国威，您愤然站出，指责来使；三，您权衡利弊，决定站在多数臣子的一边。”

“公子选什么？”

年若歌看着年北策的反应，很好奇出题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这题可太有意思了，陷阱有很多，一下子能大概了解一个人。

此题的关键其实是来使，来使代表现为六界之首的神界，提出的要求甚至有可能是试探北国对神界的态度，而北国满足与不满足要求，都会有所损失，全看权衡。

同意要求重则有损国威，再放大是沦为六界尤其人界几国的笑柄，若不同意，就有可能面对神界的不满，以后岌岌可危。

而里面更甚有私人的问题，丞相慕容仁与年邢多年水火不容，暗地里不知道互相使了多少绊子，年北策是年邢的嫡长子，会不会选择替父亲的政敌说话？

“为人臣子，自然是以圣上的态度为优先。”年北策觉得这才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选择。

侍童摇摇头，“年公子，我家公子说了，连不考虑北帝想法的胆量都没有的人，他不见。”

好生猖狂！年北策皱眉不说话，在现下这种敏感时期，年府现在落不得任何把柄在他人手中，即使只是口头议论。

再则，这般假设丞相和北国国事的题，落到别人耳朵里怕是能让生些是非。

“年公子不必挑官面上的话，我家公子既然问了，定是想知道您的真正想法。”侍童显然看出年北策为难之处，继续道:“今日之事不会有一字传入他人耳中。”

“惭愧。”年北策拱了拱手，道：“在下对这些不感兴趣，选一。”

侍童颔首，望向年若歌，客气道：“小姐，您呢？”

年若歌没回答，倒是年北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这位是舍妹，只是顺道随我来罢了。”

“年公子，我家公子说一同来的这位小姐若要进去，也需答题。”侍童很严格执行自家公子的意思。

年若歌不奇怪出题人为何知道她也来，因为她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稍微推测大概就知道。只是出题人对她好像也感兴趣，倒是让她也好奇了。

“答题？”年若歌仰起头问。

“是的，不过需要小姐自己做出选择。”侍童耐心说道。

“好玩！”年若歌一脸恍然，拍手一笑，“哪个也不选，小鱼儿干嘛要选？”

“恩？”侍童再次确认，“小姐真的哪个也不选吗？”

“恩！”年若歌开心肯定地点头，眼里灿若繁星。

“那么，某日，六界大战，生灵涂炭，你家破人亡，受尽世间一切磨难。有人为你推命，说你是六界的祸难起源，为了六界生灵，你愿意舍小我成全六界吗？”

“公子？”侍童看向年北策，等待答复。

祸难起源？年北策倒是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命题，他想了想，有点不确定道：“愿意？”

“小姐呢？”侍童再次将目光落在年若歌身上。

“恩……”年若歌发现两个人都在看她，咬住下唇，理所当然道：“不愿意。”

年北策有点意外年若歌的回答，又好像不意外，蹲下来和年若歌平视，他正色问道：“小鱼儿，假如六界的生灵存亡在你手上，你有责任，也不愿意以大义为重?”

“为什么在我手上？”

年若歌不解反问，“他们的命是自己的，他们怕命，自己不自救，却偏偏将祸源说成在小鱼儿身上，万物皆有因果，强求不得，小鱼儿没有能力一厢情愿促成大战。”

“说是小鱼儿的命，可那明明不是小鱼儿愿意的。”

“小鱼儿不怕命不信命，那命让小鱼儿受苦，为什么还要逼着小鱼儿入地狱，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义吗？”

年北策发现年若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清澈无垢，纯粹得让他有点心疼。

就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是这般见解。没有所谓的善恶，只是纯粹不解这题里六界的祸难竟要已然受尽苦难，只是有一个不好的命格的人去承担。

也许，是还在意自己为什么那么小就被年府抛弃，明明才出生不久，是最无辜的孩子，那么小，连家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几经波折，最后被弃置乡下，无人问津……

“恩，小鱼儿说得很好！”年北策鼓励性地抱起年若歌，又皱了皱眉，喃喃道:还是太轻了。

年若歌有点不自在又有点排斥，第一次有男的抱她，好像还是真心疼她，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年北策不应该反感她的回答吗？人族不都喜欢在表面上自诩仁义，舍己为人？

侍童见场面温馨，轻轻咳了一声，打断道：“二位请听第三题。”

他慢慢退开，空中突然凭空浮现一副棋局，年北策和年若歌皆是眼前一黑，待恢复过来，竟是身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身边不见对方。

年若歌观察下四周，发现身边战火漫天，六界生灵勾心斗角，时刻准备置对方于死地。

这是个只能留下一族的战争，人族艰难地在战争夹缝中生存，在没有修练优势的情况下依附于神族。

身边的每个厮杀的生灵都像真实得出现在眼前，然而触手而过。

整个战局以人界为主，横尸遍野，战火连天，几个瞬间便有无数强者陨落。

年若歌沉默地前行，看着年幼老弱的生灵惨死，留下更有能力的生灵。

像一场淘汰制，弱肉强食，胜者活下来享有更多的资源，弱者要么活在庇护中，要么毙命。

这种场面年若歌看得太多，心里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波纹。

忽然，她看见了前方两个正在进行旷古大战的绝世强者。

他们的身形面容模糊不清，但年若歌仍能清楚地知道两者是谁。

一个她此生最敬爱的魔，和一个对其有着极其复杂情绪的神，她隐隐看见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向她走来。

年若歌莫名很期待她是心中所想的人，女子温暖地抱了抱她，竟让她本能地不想推开。

可是最后她还是推开了，因为都不是真的，年若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着，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一个模拟天道的阵法，能让你体会世间一切东西，走不出来，承受不了，直接崩溃。

残酷的世间法则，强大的七情六欲，八苦婆娑，对于天道的来自心里本能的畏惧等，随便一样都足够让生灵永困其中，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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