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的心智可以在什么时候变得成熟,大概与他的经历和生活环境有关。
至少在遇见辰巫以前,终日食不果腹,被人凌辱打骂的竹阙是这样认为的。
那时候尚且无力还手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憋着眼泪,实在忍不住留下的泪水他也只能和着嘴里的一阵阵腥甜咽到肚子里。再大一些,他被迫学会乞巧卖乖,学会遮住自己的红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凡人。没有人喜欢看到悲面,更不会有人喜欢看到魔,他都懂。
但事实上,一个孩子,或者说,一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魔,他可以幼稚到什么程度,在于——有没有人愿意毫无下限地宠着他。
会有一个魔,一边摸着他的头嘲笑他矮,一边纡尊降贵地坐在地上与他平视。一边嫌弃他吃多不干活一边把各种美食往他房里送。
所以,有太多太多的事,他必须弄清楚。
“魔尊!”巨大的石门前,两个浑身被黑袍罩住的魔界小卒恭恭敬敬拱手施礼。
竹阙摆摆手,道:“守住这里,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
竹阙抬脚,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其中一个魔卒突然抓住竹阙的手腕,竹阙回过头,眼中寒光乍现。
那魔卒立刻撒开手跪下,自断手臂“魔尊息怒,属下纯属无心之过!”
竹阙看着那条垂在身侧的手臂,有一瞬间的恍惚,脱口一句“你疯了!”
说完,那个魔卒似乎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这句话不奇怪,但由他说出来,对着一个无名的魔卒说,就不正常了。
竹阙当即回过神来“本尊没有逸致陪你。”说完一甩袖子,把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入心脏下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竹阙趔趄了一下生生忍住喉间的腥甜,艰难地走到石门前,将那柄沾了他心头血的匕首插入。
石门似乎嗡鸣一声,却没有立刻打开。竹阙又在手心凝了一团黑色的魔气,一掌击过去,爆开巨大的烟雾后,竹阙已然消失在石门前。
另一个魔卒突然嗤笑出声“明白了吗,只要你在他身边,无论他能不能看见你,时间长了,他的记忆总会出现混乱。你是个什么身份,结果如何,不用我告诉你吧。”
“换条手臂罢了,我们,彼此彼此。”
“绿竹缘溪涧,赤岸杂云霞。你们终究,只是有缘而已。”
黑袍掩盖下的溪涧看了一眼自己断掉的手臂,没说什么,又看了看那扇石门,他果然,很自私啊……
进入石门后,竹阙受了当胸一掌,没躲,也没回击。
这一掌,不是来自什么人或是活物,只是一种阻止入侵者的手段。若是躲过了,只会更加无休止,所以只能生生承住一掌。
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泪和着血就那么掉在地上,他跪在地上,用双膝移动着,直到感受到扑面的寒意,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师父,对不起了,徒弟流眼泪了。”
竹阙抬头,他看着陈辰巫那张完美的脸,记忆止不住得涌上来。
“师父,我用了禁术,您一定很生气吧,所以,您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都行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低下脑袋“我忘了,您睡着了,不能打扰您……”
“师父,徒弟要离开一段时间,查明一些事情,魔界没有我坐镇,您别担心,我不会让魔界出事的,时机成熟了,我就……”他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他想做的,想看的,想要的,都和眼前这个人息息相关。
竹阙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向后退,猛地一掌暴击打在地上,刻着奇怪纹路的地面晃动了两下,竹阙又退了一步,看着辰巫一点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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