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清晨喜欢吹萧,上古月头靠在墙上,一听就是一上午,他曲声悠扬恬然,她却可以听出春水东流的愁苦来,总角年纪,尚不知喜欢,她只欢喜,郁郁听着,有感于他的喜怒,这般一过就是两年。
那两年冷宫人越来越少,死的死,病的病,守宫的太监也慢慢离开。上古月称着傍晚试探了好几次,终于大着胆子悄悄从墙头翻过去,下去时不小心摔了跤,荡得尘土满面。
几步外转角传来太监的声音,“那小姑娘,别跑。”
上古月慌张间敢忙站起来,急冲冲的就往前跑,还没留神就进了伊人居,躲在门后面贴耳听见两个太监叹气回去的声音,刚松口气,转头对他们悄悄做了个鬼脸,再转过头来冷不丁撞上什么东西,睁眼再向上,是张很好看的面孔。
面孔冷淡道,“你是谁?”
“我?”上古月只知道娘说过不可轻信于人,却不记得娘有没有说过不可轻信于漂亮的人,纠结了下还是坦白,“我是冷宫里被关的人,逃出来了玩玩。”
“哦。”那人略微沉吟了下,“你是被废的华妃的女儿——安乐公主?”
上古月亦沉吟,“什么是公主?”
“就是皇帝的女儿。”齐远那时说话便不带什么表情。
她还不知道他是齐远,小小的脑袋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是清晨吹萧的人,现在听他说话却猛然间记起两年前见过的眼睛,“你是两年前的那人?”
“是。”
“哦。”上古月笑眯眯道,“我叫月儿。”
“进来。”齐远一直是寡言少语的性子,话落不等她答便先离去,上古月忙应着追上去,“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齐远领她到院子里,时值十'月深秋,黄叶为秋风所扫,漫漫铺了一地,没人管的杂草遥遥一看像点点绿意里开的黄花,木房,石凳,院子安静得像朱红深宫里开出的路边雏菊。
“哇!”上古月欢欣鼓舞的跑到大树下的石凳上坐着。
齐远淡淡看她,眼睛滑过一丝晦暗,“自己玩,到时候就自己回去。”
“哦。”上古月在石桌上用黄叶摆了个半圆,头也不回答他一句。
齐远回房走到门口时,遥遥听小姑娘喊道,“大哥哥,我以后经常来玩啊!”
“还是算了。”齐远清越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无奈。
上古月听见他的嫌弃反倒笑了,像恶作剧成功了般,笑得没脸没皮的。
上古月不是遵守承诺的人,这件事倒是言出必行,三天两头的往齐远那跑,守门的太监最近行事举动愈发懒散,也懒得管她。
上古月只是有回翻墙之际听他们念了句,“国之将亡啊!”
转头她也就忘了,什么亡不亡国啊,她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几个人,以前是娘亲与自己,现在又多了齐远,国是什么于她有何干?
那个秋天,她在石凳上玩各种各样的叶子,撞上饭点,齐远还会做上几盘农家小菜,倒是比冷宫送来的吃食好多了。
再过一月,冷宫就连饭也不好好送了,娘亲和她两个人根本吃不饱,偶尔还是馊饭馊菜,上古月开始顿顿往齐远那跑,顺便诓他那的点甜点饭菜回去,拿给母亲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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