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陆灼咬着发带,束了半天没把头发束起来。
陆灼他爹陈络不一味地溺爱他,也不让他父皇溺爱,所以小太子要自己学着穿衣叠被,洗漱束发。
陆灼挫败地放下发带,叽叽咕咕连头发也不束了就直接下楼往外走。
刚下楼梯,陆灼就看见好几个穿着深蓝莲纹袍的人在下面坐着,听见声响齐刷刷地抬头,又齐刷刷地起身行礼:“弟子见过师叔!”
陆灼表面八风不动内心山呼海啸,他很迷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不过是拜了个自称是宗主的棒槌为师,怎么就被这么一群人喊着叫师叔?
其中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一个弟子道:“师叔,我等是宗主派给您侍奉日常起居的,弟子名时祝苏。”
陆灼:“?”
剩下五人也自报姓名,都是叫什么祝什么。
说是自己师父给改的名,每个弟子拜师后都会由师父再赐名,他们这辈弟子是祝字辈。
说话期间,时祝苏给陆灼束好发,又有弟子做了早膳,陆灼大喜,感觉棒槌师父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是个好棒槌。
不过在看见棒槌师父抱着书走着走着撞到人后,陆灼就只觉得棒槌不愧是棒槌。
“殿下,”棒槌师父温声道,“殿下可有字?”
陆灼拢袖在石阶上站好,道:“有。表字君隐。‘遂使君子心’的君,‘隐见通荣辱’的隐。”
“君隐,携君归隐,”凤城霖出神道,“很好的字。正好与殿下同辈的弟子乃君字辈,殿下便不用再另取名了。”
陆灼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凤城霖坐在台阶上,头发能看出来是随便束的,还在脸边荡了几缕。他左手扶着腰上的佩刀,右手拿了一本书,陆灼瞧那书有些眼熟,似乎是他爹写的《四时历法》。
路过的弟子目不斜视一派端正,倒显得这一坐一站的师徒二人像对棒槌。
陆灼丢不起这个人,问:“师父,你今天叫我过来干什么?看你吗?”
凤城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不是啊,今日是要带你到卜算子去挑把趁手的刀。咱们莲净宗修的是刀。”
凤城霖领着陆灼来到卜算子门口,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里面很干净,没有飞舞的灰尘,估计是有人定期打扫。
里面空间很大,摆着一排排刀架,一眼看过去还看不到头。
“君隐,去挑一把你喜欢的刀。”凤城霖道。
陆灼提起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他刚进去就听见“嗡”一声,而后窃窃私语之声便传来,在这空旷且空无一人的地方听着令人毛骨悚然,脑补出一百零八个人鬼情未了。
饶是陆灼心比天大,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缩头缩脑地挪到一座刀架边,费力地听这些声音。
“一个小崽子。”
“哦哦哦!我好久都没看见这么年轻的小崽子了!他的血一定很好喝!”
陆灼:“……!!!”怎么还带喝血的?
“别想了,他能不能选你还不知道呢,再好喝,他不选你也是白搭。”
“小弟弟,你选我吧,我来给你当刀。来吧。”
陆灼抻头看过去,是把鬼头刀,他能不能拎起来还是个问题。
“选我吧,选我,我可是两百年前造的,很年轻的。”
“你都两百年了,也太老了。小弟弟,选我!”
这是些很活泼的刀,叽喳叽喳的,整个卜算子热热闹闹。
陆灼小心翼翼地往里挪,猛的看见一把刀在扭来扭去,一声尖叫在他耳边炸起,陆灼直接“嗷”一声,大叫一声:“父皇爹爹救命!”
空气一下寂静,好半天才听见声音。
“他刚才叫父皇?”
“这不会是个皇子吧!”
“我有些晕乎乎的,这怎么回事?”
“这么怂,怎么可能是皇子。”
陆灼悄悄抬头,听见最后一句,愤怒道:“我今年才六岁,怕你们这些东西很正常好吧!”
空气又静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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