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黑一直走到了天亮,喜儿实在走不动了,她又困又饿,最后干脆坐在一边,不走了。道:“怎么这么远啊!这是要走到猴年马月吗?不走了,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
任梁听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声抱怨,默默纽过了头,他当然也困,也饿,也累,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伤,不过,任梁能忍,他的忍耐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可喜儿嚷嚷着要休息,他却也不反对,而是干干脆脆地在一边坐了下来,默然不语。
喜儿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痛快地停了下来,忍不住问道:“喂!你就什么都不说吗?”
任梁冷冷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说?我能说什么?你不想走了,难道让我自己走,要不然,我一剑杀了你,扛着你的尸体走?”
喜儿撇了撇嘴,忍不住嘟哝道:“杀杀杀,一天天就知道杀,难道你对死亡就没有一点敬畏吗?我娘说,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正是因为生命的可贵,一切便都显得重要了。那么对你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任梁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什么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呢?剑?当然不是,那还会是什么呢?
便在此时,喜儿又说话了:“你好像可以几天不吃饭,几天不喝水,受了伤也不怕疼,走了这么久也不说累,那么还有什么呢或许没有了吧?”
任梁仍旧没有回答,他现在当然不知道,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世间当然有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后来,当任梁被冯夜打败,当他又一次回到这里,又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对于他来说,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其实是爱。
不过,此时,任梁是这样回答喜儿的,他声音很低沉,而且还微微有些颤抖:“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肯定有,难道真的是生命吗?可我感觉不是,因为我这条生命有着太多的痛苦,但我好像并不想舍弃它,并不是它有多么重要,而是……”任梁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而是后面究竟是什么。
喜儿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道:“其实,我总感觉你好像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并不想杀人,可你……”
“我说过,是剑,是这把剑,它带着诅咒,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任梁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嘶吼着打断了喜儿。那模样就像马上要拔剑杀人了一样。
喜儿被他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好在任梁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而是粗重地喘了几口气,便又坐了回去。这次,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喜儿。
隔了好久,任梁不得不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虽然他可以忍受饥渴,忍受伤痛,忍受疲惫。但任梁毕竟还是一个人,所以,在有东西吃时,他还是不会推辞的。
只不过,这次,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做出这种有着诱人香气的食物的人是喜儿,喜儿正在烤鱼。
原来,他们一直沿着河边在走路,这条宽阔的名为龙口溪的大河里当然有着许多鱼。而喜儿从小便在河边长大,早已跟着娘学会了捕鱼。
此时鱼已经烤熟,喜儿见任梁睁开了眼睛,便笑道:“你可睡了好久,来吧!吃点东西。”
任梁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推辞,但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了过去,随手拿起烤熟的鱼,大口吃了起来。他一顿胡吃海塞,一口气竟然吃了十多条鱼,只给喜儿剩下了两条。不过,喜儿没有一丝反感,反而笑道:“你原来除了能忍,没想到还这么能吃。”
任梁没有笑,而是道:“你快些吃,吃完赶路了。”
喜儿感觉自己讨了个没趣,不过,也并不太放在心上,慢慢吃掉了剩下的两条鱼,也总算她吃的不多,这两条鱼也不是太小。
把火熄灭,喜儿与任梁便又赶路了。
日近黄昏,太阳开始在山头打转,那一抹暮色,好像一幅构思巧妙的画,不过作画的人又是那么随意,但这种随意却让这天地多了一种凡人想象不到的景色。
任梁忽然止住了脚步,尽管喜儿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大洞,想着那就是出口,但任梁依旧止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喜儿和任梁一样,望向了天空。
“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光,好想在这里待下去啊!”任梁望着那山头的斜阳,轻声说着。
“那为什么还要走啊?”喜儿问道。
任梁一声冷笑,忽然低下了头,晃了晃手中的大魔咒剑,道:“因为它,因为这份诅咒,所以,我要杀人。我在这里……在这里不能杀人。”说着大步朝那洞口走去。
喜儿轻轻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现在老是破坏氛围,禁不住有点自责,于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任梁。其实他如果不杀人,就是一个普通又充满感情的少年,那把剑真的那么邪恶吗?那他为什么不丢掉它呢?喜儿胡思乱想着,不过,却也不敢再问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那黑黢黢的洞口前,里面真的没有一丝光,也不知通向哪里。不过,任梁仿佛胸有成竹,想都没想便钻了进去。
“喂!”喜儿有些着急的站在洞口,却有些不敢往里走。
“跟上就是了,里面要没有吃人的东西,你又怕什么?”任梁不耐烦道。
喜儿无奈地跺了跺脚,咬咬牙终于走了进去。
其实,这并不是一条漫长的隧道,只不过里面透不进光,显得黑了些,而它的距离,其实是很短的。
但走出山洞的一刹那,喜儿却呆住了,因为,这里并不是广阔的平原,也不是高耸的山脉,而是一片森林,那种树木生的很乱,阳光几乎透不进来的森林。此时是黄昏,森林中却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这是哪?”喜儿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惧意。
“跟着我走就是了,保证你死不了。”任梁看也不看她,抽出宝剑,刷刷几下,便砍出了一条小路。
喜儿撇了撇嘴,但终于无可奈何,默默地跟了上去。
这林子仿佛很长,喜儿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但依旧没有走出去。不会迷路了吧?喜儿心中想着,不过,却也不敢说出来。但任梁仿佛很有信心,他丝毫没有担心迷路的意思,而是依旧快速地往前走着。
不过,没过多久,任梁忽然停了下来,他谨慎地望着周围,对想要说话的喜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忽然,一声尖锐的啸叫传了出来,这声音很突兀,再加上这黑暗的密林,更是放大了它的恐怖。
喜儿被吓坏了,她啊的一声大叫,竟然钻进了任梁的怀里。
任梁仿佛被烫了一下,猛地推开了她,脸却变得通红。
喜儿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也是瞬间变得通红,不过,还不等她说话,第二声啸叫又猛地传了出来。
这次的叫声与上次又不同,第一次的叫声有些低沉,仿佛是狼的嚎叫。而这次的却是十分尖锐,就像地狱的恶鬼尖叫一样。
喜儿忍不住环顾四周,但周围一片黑暗,只看到任梁苍白的脸上带着紧张。喜儿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这次真的是怕极了。不过,就在此时,忽然又传来了一声啸叫,这次仿佛温柔了许多,但这声音里却带着一股特别的味道,仿佛能乱人心智,诱惑人心。
“来了。”任梁忽然道,他的声音极其低沉,而那模样,仿佛可以随时冲出去,进行一场搏杀。
忽然,一股烟雾升了起来,渐渐的,这烟雾把任梁和喜儿围了起来。任梁突然把喜儿推在一旁,举剑而立,摆出了一个随时出手的姿势。
“雪山三狐,你们最好不要碰这姑娘,她手中有万剑堂金令,若杀了她,我可不知道凤仁玉会怎样想。”这句话果然有效,任梁话音刚落,那烟雾竟然慢慢在喜儿身边散开了,只把任梁一人围了起来。
喜儿不知如何是好,从不久前任梁的脸色中可以看出,这次真的是遇到了巨大的危机。不过,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就算能做什么,她会为任梁去做吗?但他刚才的一番话却是在帮自己。喜儿这样胡思乱想着,忽然,她发现,那烟雾中竟然走出了三个人,三个身穿狐皮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此时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不过,他们的脸上都好像裹着什么东西,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清自己的模样。这三个人仿佛鬼魅一样,此时就像飘浮在烟雾之上。而且他们的速度很快。
不过,此时的喜儿已经看不到任梁,他被那烟雾完全包围了。
突然,一声冷笑在喜儿身边响了起来,这笑声很突然,也很清晰。喜儿猛地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这人扛着一柄大斧,脸上黑漆漆的,好像一块带着五官的铁,头上戴着一只铁盔,铁盔上有着一对牛角。这人穿了一身黑,不过,那并不是衣服,而像一团破布,胡乱地堆在了身上。
喜儿又一次被吓了个半死,这人是谁?他何时来的?不过,这些问题她都没有问,而是尖叫一声跳到了一边,身体不住地颤抖,脸色也已经被吓得煞白。
“别怕,小姑娘,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那位朋友的,只要他乖乖听我话,今天不会出任何事,要不然……”那人说着话忽然又跳到了喜儿身边,一把抓住了她,“要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接着,又忽然提高声音道:“任梁,我可是说到做到,你听我的,我帮你打发了那三只狐狸,不然,这小美女可要受些苦了。”
“别动她,你是谁?让我答应你什么?”任梁冷冷道,不过语气却很平静,显然没有与雪山三狐动手。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答应跟我走,就可以了。”那个扛着大斧的大汉道。
“好,果然简单,那你现在让那个姑娘走。”这个走字说得很重,像是在提醒着喜儿,让她快跑。
那壮汉却也守信,见任梁答应了,便放开了喜儿。
不过,喜儿却没有动,她的内心仍旧充满了矛盾。
“你还不走,是想看着我死吗?不过,也对,你就是一直想让我死。”任梁说着话忽然发出一声大笑,紧接着便听到打斗的声音,一时间,那烟雾被搅作了一团。
放开喜儿的大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喜儿,忽然举起大斧,砍向那团被搅乱的烟雾。
喜儿终于还是没有离开,不过,她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晕了过去,不知是那烟雾有问题,还是那些人在打斗过程中使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
不过,当喜儿再次醒来后,自己虽然仍在这片密林中,但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只有那黯淡的光与杂乱的树枝以及身下厚厚的落叶。不过,总算这奇怪的林子中没有毒蛇野兽,喜儿这一整晚的晕厥才没出什么特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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