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偷听。”冯茹有些不高兴的瞪着凤仁玉。
“这可不是小事。”凤仁玉依旧一脸严肃。“你不会那么相信你那大哥吧?”
“这是我们冯家的事,你最好别管。”冯茹的声音不高,但隐隐透出了一股威严。
凤仁玉无奈的笑道:“那好,我不管,不过,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冯茹摇头道:“不知道,不过……”
“姐,你不相信我吗?”这时,一直哭泣的冯梦终于止住了眼泪,轻声说着。
“我不是不信你,而这件事并不是寻常事,不能那么草率就下结论,我们要调查调查,毕竟,大哥……真的会那样做吗?”冯茹眉头皱着,陷入了沉思。
“要查此事,还得从那个回生手开始。”凤仁玉若无其事的说着。
冯茹眼睛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说着看向凤仁玉。
凤仁玉摊开双手,道:“我不能管你们冯家事,你看我干什么?”
“凤仁玉!”冯茹的声音有些大了,像是在呵斥。
凤仁玉急忙摆手,道:“小梦还在呢!你注意些,更何况,你爹刚死,你这个女儿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你……”冯茹眼睛都快瞪裂了,那样子,就像要吃掉凤仁玉一样。“你必须帮我,不帮也得帮。”
“好。”凤仁玉满脸的不高兴,无奈地转过身去,又一次看向那黑沉沉的窗外。
“那小梦,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冯茹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她在安慰这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妹妹。
“可我……我有些怕。”冯梦轻咬着嘴唇,犹豫道。
“不用怕,你不会有事,因为你不会对你哥哥的追求产生任何影响。”窗边的凤仁玉突然开口道。
冯茹轻轻点着头,道:“对,小梦,别怕,没事的。”
“而且,你现在还不能跟我们走,不然会打草惊蛇,让你哥哥有了防备,就不容易查清了。”凤仁玉又开口道。
冯梦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轻轻点来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了冯茹和凤仁玉,不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夜深沉,也寂静,仿佛天地万物都消失了。终于,冯茹那间屋子的灯熄灭了。
“明天我二哥要再看看爹爹,你说,能看出什么来吗?”临睡前,冯茹忽然道。
“不能,若是你大哥干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露出尾巴?”凤仁玉胸有成竹的说着。
冯双的屋中依旧灯火通明,景元山默默坐在一旁,等着冯双的意思。
不久前,那个被冯双派出探听消息的弟子刚刚汇报完,他仿佛很意外:“冯夜真的这样说的?他真的只是回来看看爹?”说完,冯双忽然笑了,仿佛一块大石落了地,道:“也终于,我们不用手足相残了。景叔叔,咱们明天好好准备一番,把这消息公布了吧!”
景元山点点头,道:“好,那我明天就把消息公布,少宗主早些休息,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微微施礼,慢步退了出去。
冯双轻笑着点头,不过,随着景元山的离开,他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天雪地的冷漠。“李隆祥,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说着,忽然弹了一个响指,与此同时,一只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鸽子落在了冯双面前。冯双抽出来一张纸,然后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血滴在纸上,仿佛拼出了一个图案。冯双咧嘴笑着看向那个图案,然后把纸卷起来塞进鸽子的爪子里,来到窗边,把鸽子放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冯双伸了一个懒腰,一头栽进了床里,仿佛一点不在乎手上的伤。
冯夜的屋中早已熄了蜡烛,不过,他却并没有睡,而是开着窗子,自己倚坐在窗旁,脸色平静,目光空洞,他或许在看着满天繁星,或许什么都没有看,他或许想着过往的种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他是那么冰冷,又像是那么无助,他是一汪水,也是一缕空气。
夏天天亮的很早,冯夜似乎醒的也很早,他好像并没有睡多久,似乎这就是他的常态,一夜倚在窗边,偶尔闭上眼睛,有偶尔睁开,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冯夜也慢慢推开了门,院中依旧宁静,没有人声。他漫步离开这里,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不过,对于这里,他还并不熟悉,走着走着,竟到了李隆祥德那个大院。
此时院中也很安静,只有李隆祥一人,他静静站着,像是在等待阳光,又像是在练某种功夫。
冯夜没有打扰他,而是倚在了一棵柳树旁,默默看着,不过,他那空洞的目光,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
“二公子,起得很早啊!”李隆祥当然发现这大院中多了一个人。
冯夜轻轻点头,道:“习惯了,每天睡的并不多。”
“好,那今天……”
“今天我要去看看他,然后就走。”冯夜打断李隆祥道。
“好,都随你了。”李隆祥说完话大步走回了屋子,不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简单吩咐了几句,道:“二公子,走吧!我带你去灵堂。”
灵堂在大罗宗的后面,离大罗宗的墓地很近,那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两侧有几间小屋子,正中央则是一间大屋,这些都是灵堂,只不过,级别不同。冯奎玉是大罗宗宗主,又是武林盟主,棺材当然要放在那最大的灵堂。李隆祥的住处离这里也不算远,很快便到了。
这里白幡飘舞,颇有一番肃穆的气息,不管是谁,都很容易被那气息感染,产生或浓或淡的悲意。冯夜也一样,看着那飘舞的白幡,仿佛也有些淡淡的忧伤。
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入灵堂,而是被守门的弟子拦住了,“没有少宗主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那弟子如是说道。
李隆祥十分不悦,喝道:“你看清楚些,这可是二公子!”
那弟子却丝毫不领情,摆出一副傲慢的神色,道:“师爷,是谁都不行,什么二公子,我可没见过,我只知道少宗主。”
冯夜默然不语,不过,在那弟子说这些话的瞬间,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机,但那杀机一闪即逝,没人能看得出来。
李隆祥还想理论,却被冯夜拉住了,他道:“李叔叔,算了,要不你带我去找他。”
“不用找了,兄弟,你可也真是心急,这么早就来了。”说话的正是冯双,只见他正在从不远处慢悠悠走过来,身边跟了一众弟子及师兄师弟,另外,当然还有景元山和司马通以及冯茹夫妇,他们起得还是都挺早的。
冯双挥了挥手,那守门的弟子便退了下去。于是,一行人在冯双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间宽大的灵堂。灵堂中央放着一口檀香木棺材。周围布置着白绫,有几个身着白衣的弟子守在一边。
除了冯双,冯夜和冯茹,其余人都止步在了外面,每个人都恭恭敬敬,没有说话与张望的。棺材虽然一动不动,但那代表着死亡,更何况,里面躺的是冯奎玉,对于这个宗主,大罗宗上下还是十分敬畏的。于是,在死亡与死者身份面前,所有人都被赋予了一种敬畏。
冯奎玉的三个子女分别为父亲上了香,冯夜冷冷望着那口棺材,忽然道:“二十二年了,你可知道,这二十二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不过,还好,你总算躺在了这里。”说着说着,他忽然跪了下来,道:“爹,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大罗宗的冯夜已经死了,如今在这里的是另外一个,但这个人残留着冯夜的记忆,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便与冯家,与大罗宗再无一丝瓜葛。当年的事,你若是相信了我,说不定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结果。恶有恶报,你安息吧!”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慢慢站起,忽然纽过头,把目光投向了冯双,在那一瞬间,他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杀意与恨意。
不过,这些都很快就消逝了,冯夜慢慢走过冯双,忽然轻声道:“恶有恶报!”
冯双的心头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刚刚冯夜的眼神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惧,而此时这句话又让他产生了一丝慌乱。
不过,冯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他只是冷冷盯着冯夜,直到那个背影在他眼中消失,而此时,一股隐秘的杀气又开始在他心中积育了。
“走吧!你难道还想开棺验尸不成。”冯双冷冷地对一旁的冯茹道。
这句话让冯茹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样。“什么意思啊!他说话不敬,你对我发什么疯?”
“你……”冯双想训斥一顿冯茹,但终于忍住了,道:“好了好了,走吧。”说着拂袖而去。
冯茹又看了一眼棺材,又想起刚刚冯夜的那番话,忍不住心头一阵酸痛,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圈红红的,终于慢慢离开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几天后,武林召开了一次武林大会。武林中大大小小的各个门派几乎都来参加了,那不仅是一场武林大会,更是一场追悼会,同时也是新武林盟主预选的决定会议。
那天的大会是武林不可多见的一场盛宴,除了十大门派的掌门纷纷到场,其余各中小门派的人也来了许多。各种装束打扮,各种模样神采,一起聚在了一处,他们吃喝说笑,所有仇怨都不能在今天解决,这是武林的规矩。
不过,这次大会却并没有决定新武林盟主选择的时间,因为没有人决定时间,他们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中间空的时间越长越好,因为这样,每个人就都可以准备。不过,他们倒不是准备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而是想着该怎样给别人找麻烦。于是,随着这次追悼会的结束,一场武林的杀戮大戏就要上演了。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次争端的第一滴血便溅在了大罗宗。
那是一个夜晚,此时距离那次的武林大会已经有五日了,冯茹与凤仁玉当然也已经回到了万剑堂。
李隆祥和往常一样,做完了晚上的功课,缓缓舒展了几下身体,便回了屋子。不过,他不知道,此时,死亡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轻轻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把茶杯端到嘴边,忽然便又想起了冯夜,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甘。
就在此时,烛火忽然晃了一下,好像有风,但李隆祥马上意识到不对,的确有风,不过,不是自然风,而是一股武器带出来的风。但李隆祥实在想不到,这把兵器太快了。就在他刚刚意识到危险,还没来得及做出防范的时候,头已经落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此时,李隆祥的脸上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圆睁着双眼,准备应对危险的谨慎以及隐隐的一丝不甘。
蜡烛忽的熄灭了,在那个瞬间,一个黑影自李隆祥的屋子飘了出去,他实在太轻,太柔,仿佛一缕烟一样,无论是出去,还是进来,都没有留下一丝声音。
当天空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李隆祥的院子陷入了彻底的安静,再也不会有那个老头立在清晨中,去迎接阳光了。不过,此时还没有任何人知道李隆祥已死。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那个每日按时给李隆祥送饭的仆人终于来了。不过,他今天没有把握好时间,有些晚了。这个仆人端着饭盒,心中惴惴不安,因为他知道李隆祥的脾气,他最厌恶的就是迟到。免不了今天要挨一顿臭骂了,仆人这样想着,但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忽然,他发现,院门竟然开着,这有点不太符合李隆祥的习惯,不过,仆人也没有多想,稍一犹豫,还是走了进去。
院子中冷冷清清,仿佛像是到了有落叶的秋天,有了一种萧瑟,凄凉的感觉,那仆人禁不住一哆嗦,急忙加快了脚步,匆匆来到了那大屋的门前,轻轻叩响了门。
没有回应,好像屋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仆人皱了皱眉,大着胆子又敲了一下门,不过,依旧没有回应。难道是出去了?仆人心里有些发慌,李隆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在不吃早饭的时候出门,唯一一次破例是在冯夜那天要去看爹爹。可今天,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仆人皱眉想着,不过,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听说今日有特别的事情。
忽然起风了,这风刮得无缘无故,不过,却让这仆人心头一阵发毛,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那模样,就像在害怕李隆祥突然出来,狠狠给他一剑。当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便在此时,风忽然大了起来,那门摇摇晃晃,忽然吱呀一声,竟然被风刮开了。
那仆人吓得险些跳了起来,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那太刺鼻,太明显了。就算此时这仆人被恐惧占据着,但这股血腥味一瞬间便把他从对李隆祥的恐惧中拉了出来,接着,把他领进了另一种恐惧中。
当然,此时的仆人心中更多的是好奇,于是,他大着胆子慢慢把头探进了门中。
也许,这是这个仆人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因为,当他把头伸进门中后,最先看到的不是尸体,不是鲜血,而是李隆祥那双带着不甘的眼神,此时正在直愣愣盯着门口。仆人已经被吓傻了,他连大声喊叫都忘记了,而是本能地往后退去,脚下是台阶,没走几步便摔了个结结实实,不过,他似乎忘记了站起来,而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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