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伍：在牛车上

一闻见菜香，我马上泄了气，把刚刚的誓言抛到脑后，巴巴的凑上前从盘中抓了一块猪肉。

“仙君。”我吃的正开心，身后源源不断的传来怨念，东沉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注意仪表。”

……

太阳未起，天边远山附着一层缥缈的薄雾，晨间的空气自带凉意，又不似正午的闷热污浊，让我有种尚在天堂的感觉。当然，如果忽略牛车上一干村民的话。

今天我难能可贵的起了个大早，回东沉去了镇上。一是为了调查此次科举考试寒门和氏族的考生，第二个目的是我来了这人间这么长时间却每天只能呆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虽说这个镇上也不得那些江南的大城市要繁华，但总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

牛车驶过歪歪曲曲的山路，直到下了山，前面的道路才平整起来。原先的黄泥地也渐渐铺上了青石板。虽然经年失修，青石板上裂缝斑斑，石缝的中间还长出了潮湿的青苔。一下雨这些黏腻的青苔很容易让人滑倒，让车轮打滑，但即便是这样，这镇上还是比山村要繁华许多。

我偷偷侧身，悄声问东沉：“为什么当初我们不在镇上住下？”

听我说起这个东沉的脸似乎黑了几度，只见他阴沉着脸低声道：“当初初来凡间，不曾了解这里的行情市价，偶遇上王氏一家，被他们误以为穷困潦倒。”

“哦——”我了然的点头，可看看东沉这幅脸黑的快要滴墨的神情，我直觉这事并不像东沉说的那么简单，当初的情形应该更加尴尬。想到这，我低头掩饰疯狂上扬的嘴角。

好笑的同时，我也不禁有点感动这王氏一家的淳朴，比天庭里勾心斗角是要令人舒适太多的。

想当初被囚在天宫里时，菩提真人劝我要和玉帝打好关系，我还特地把午膳里我最爱喝的一碗甜汤省下来，命人送去玉帝的寝殿。

谁知道这玉帝过分小心，见我“无事献殷勤”，只觉这甜汤里有什么名堂。交了四五个医仙药仙前前后后研究一碗小小的甜汤，研究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最后得出结论：没毒，一点毒也没有，甚至这甜汤里的食材还有补气固本的功效。

这下玉帝没话说了，但这甜汤好像还是膈应他。他还是吩咐人把这碗甜汤给倒了，还是深更半夜偷偷倒的。

我听到身边的亲侍同我禀告这个消息时，我正在梳头。听亲侍说完，侍奉梳头的两个仙女不约而同的如同石像一般定住了。

呵呵，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以玉帝多疑的性子，他喝了才该大惊小怪好嘛。不过这深更半夜偷偷倒掉甜汤的事确实不太磊落，不太想九天之尊能干出来的事。我暗自腹诽。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牛车已经驶到镇上南街和北街的交汇——全镇最繁华的地段。

下了车东沉问牛车夫：“这趟多少钱？”

牛车夫一边用白毛巾擦汗一边说：“一人十文，两人二十。”

“二十文？这么贵？”一刻钟的一趟便要了我一天缝肚兜的钱？我心里讶异，口中忍不住惊呼出声。

谁知道我这话一出，本来在对话的东沉和马车夫，竟然齐齐看向我，看的我一阵恶寒从后背升起。

我……又说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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