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只管放心好了,何氏的提议被我回绝了。”
没想到东沉的脸更红了,头埋的更低,嘴唇动了动,嗫嚅地说了一句:“那便好……”像是怕我没有听清楚一般,跟着又重复了一句“那便好……”
没想到东沉平时看起来非常正经,总是正着个脸,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展露。没想到逗他玩反应这样大,真是有趣。我十分恶趣味的这般想着。
“你们在说些什么呀,老远就听见菡萏姐姐的笑声了。”大门口传来来了一阵悦耳的人声,如敲冰戛玉,扭头一看是王楚沂。
抬头一看,已是日薄西山,想起来和王楚沂约定过黄昏时她来,我教她一些书文。
“看出你心诚,竟然来的这般早!”我摆出一副庄重肃穆的教书先生模样,低沉着声和王楚沂说道。
王楚沂对着我行了个拱手礼,学着话本里拜师的模样:“小生王楚沂拜见李师傅。”觉得倒是像模像样的,只是这脸上笑嘻嘻的,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的。
我摆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低声呵斥道:“胡闹!拜师就拜师的模样,嬉皮笑脸的那是一心求学问的?”
东城此刻准备好了晚膳,他端着一盘蒸糕路过我和王楚沂,无奈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都是十五十六的大姑娘了,还学三四岁的小孩那样做家家。羞不羞?”
“不羞!”王楚沂笑嘻嘻的反驳东沉:“我这是拜师呢,菡萏姐姐答应过我要教我些书文的。”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东沉把那盘蒸糕放上了桌子,嘴里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埋怨。
“你可莫要说闲话。等楚沂学几个月后,文采比你还要高一等。到时候你可别想着拜入我的门下哦。”我笑嘻嘻的开着东沉的玩笑。
“就是,你可得现在想好了。”我和王楚沂一唱一和:“你若是现在拜师,可得叫我一句师姐。”
东沉白了我一道,转过头不乐意搭理我们。
“咦,这是什么?”王楚沂拿起了我原本放在桌上的布包,口中疑惑的问道。
“啊,这是……”忽然想起了早上郑嬷嬷让我明早之前把肚兜给绣好的事情。现在都已经黄昏了,时间过得这么快,我竟然一针都没绣。
“诶?这不是一件肚兜么?”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楚沂已经把布包打开了,她拿出里头的东西,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上头什么花样也没修。菡萏姐姐,这是郑嬷嬷给你的绣活么?”
我尴尬的笑笑,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道:“是郑嬷嬷给的,只是我今日忘了做绣活了。只是我手不快……”
“害,这有什么。”王楚沂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道:“别的什么难说,倒是刺绣我是有些本事的。往后若是姐姐忙不来,只管找我便是。”
“那这工钱,也该……”
“理会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王楚沂一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就做拜师钱罢了。”
好。我勾唇一笑,这下刺绣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和气的笑道:“先吃饭吧。”
王楚沂大概是想先学,但听了我这话也不绝饿了。她摸了摸肚子,一脸惋惜但心甘情愿的坐上了饭桌。
大概是期许太久,王楚沂急不可耐的吃了饭,便要拉着我去读书。我费了一天脑力,琢磨着科举舞弊的事情,本想好好吃顿饭。无奈执拗不过楚沂,只得被她拖着去了主屋的书房。
拿了火折点了两个蜡烛,我把一堆从天庭带来的书,摊开放在桌面上。这些书虽说是从天庭带来的,但上面记载的东西却是人间有的。
向考生学子学习时必读的《诗经》、《大学》、《论语》等也都是全的。里头还夹杂了几本天庭仙官所著的文赋,王楚沂问起我,我也就含糊其辞的说这是一个仕途不顺,没什么名气的人所写,只因我觉得写的不错,便拿来给你看看。
这话说的不假,我确实觉得这篇文赋写的不错,不然天庭的东西我怎么会拿来给王楚沂看,岂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好在王楚沂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怀疑,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教王楚沂文赋的这一个时辰里面好像格外漫长。除了墨砚,我很难再找到一个与我能探讨文学这么长时间的人了,我一时间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情绪。再看王楚沂,她显然也是与我同样想法,我们开始说起这些诗书,她脸上的喜悦之情就一刻没变过,眼底的学习兴趣愈加浓烈。
只是我们探讨的过于热火,后来连东沉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东沉你如何见得才华之人贬谪?”讨论之间,我状似无意地问出这句话。
东沉微愣一下,随即答道:“怀才不遇并非一定是帝王昏庸。”
“哦?如何见得?”我挑了挑眉,示意东沉继续说。
“世间万物有序,无不离开‘合适一词’。狗有爪牙,适于看家;牛有气力,适于犁地。人若使狗看家牛犁地,先看狗是否有爪牙,牛是否有气力。狗若要效力于人,首先要使人见爪牙。”
“人若要君王用,首当让君王见值。人使好狗看家好牛犁地,团结一气,整齐划一,自身衣食足裕。君任贤臣良臣,团结一气,整齐划一,造福四方,惠泽黎民。”
若不知内由,这话说的实在没来头。但作为当事者,我知东沉是劝诫我,若要施展才华在官场上有番作为,首先就不可忤逆玉帝,整日与玉帝对立,如何受玉帝好眼。
但东沉想错了,我若真单纯只要加官进爵,早在流放莲山之时,就说些好话服个软,以我的武力,玉帝不可能不会招我回天宫。
只是臣子要受用,需向皇帝展示自身才干妙绝;然而皇帝若是要拥得贤臣,同样需要向臣子展示自身品德高尚。至于玉帝,我难见得他品行如何高尚。
我只得淡淡一句;“有礼。”
东沉侍奉我多日,对我的脾性也摸透个三分。我此刻反应,听没听进耳,一目了然。他也不曾再多说些什么。
本其乐融融的书案上忽然一片寂静,我心不在焉的随意翻着书籍,东沉目光如炬的盯着桌上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便哭了王楚沂,平白无故冷了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菡萏姐姐,东沉大哥。你们……”过了好半晌,王楚沂才大着胆子,开口冲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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