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撵绕过曲曲折折的宫道,停了下来,轿夫把步撵放了下来,对我说:“仙君往下的路不可乘步撵了,烦请仙君自行。”被觅酒扶下步撵,我款款向凌霄殿去,扭头却见身后的觅酒小声的啜泣着。
“怎么了?”我伸手敷上觅酒的脸,拿了一方丝帕替她擦拭。这儿来来往往都是要上朝的官员,我的侍婢在这儿哭,恐怕被有心人见了,又要大作文章了。
觅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擦了眼泪,哽咽着抬头看着我,眼圈泛红:“奴婢侍奉在仙君这儿多年,眼见仙君总算是熬出头来了。奴婢一时激动才哭了出来,污了仙君的眼,求仙君放婢一次。”
“说什么呢。”我放缓了声音:“你我扶持多年,早就不是一般的主仆了。我受封了,你有功也有利,怎么还哭上了?”
觅酒咽了口水,娇娇的女声中还带着鼻音:“可婢舍不得仙君,觅酒求求仙君了,带觅酒一起去凡间吧。”
我暗暗叹了口气,拉过觅酒在一旁轻声说道:“原本想着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眼下也不得不告诉你了。东沉背后虽是清流派的人,但是与玉帝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东沉家族被玉帝打压过,按照常理,东沉许是恶恨玉帝,千方百计要报仇。另一种可能,他更加讨好玉帝,以免重蹈覆辙,东沉奴性使然。”
“根据我这两天的对东沉所做所言来看,后者的可能更大些。”我垂眸忧心忡忡:“所以这次本君必须带东沉,有且仅他一人。这三年,和我相处接触不到玉帝,指不定他能改变,为我们所用。你听懂了嘛?”坚定的目光直戳入觅酒的的双眼,觅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奴婢只知道一件事,这次非只能带东沉一人去不可,这对仙君来说是最好的。”觅酒虽然不懂,但是她也立即换上一副坚定模样。
我心下为觅酒这样不可多得的忠奴微微有些感动:“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留在这里,替本君好好管束手下的奴仆,教他们万不可做些吃里扒外的事情,明白吗?这事儿也同样很重要。”我叮嘱了一番,觅酒也一一地答应了。说完,便转头想大殿内去了,觅酒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我的身影消失了,她才转身和轿夫一同回了直节堂。
这回是我第一次上朝,真真切切从受封仙君后第一次。若说不紧张是不假的,虽然朝会按照正常的秩序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个个仙官颔首肃立在朝堂上,说些芝麻瓜子大小的事。虽然并无异常。但我总觉得这朝会的氛围有些尴尬,好像所有的官员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一人身上。
强忍着不适感,这无趣朝会总算是倒了尾声,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我激动手臂在不住地颤动,深吸一口气轻压下那股冲动。只见玉帝缓缓开口:“朕几日前分封了采薇仙君一凡界督总揽之职。今日便是仙君正式入职了。”
我走出朝臣的行列,向玉帝躬身行了一礼:“陛下,臣在。”
玉帝命人送上了总揽的官印、官服,还有一些细细碎碎的赏赐。我偷看了群臣的表情,有黑着脸的,也有一脸欣慰的,更多的还是面无表情的。
退朝时一个厮役跟着我,手上拿着先前官印官服和赏赐。我拿了官印官服细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了。才走出凌霄宫大门。
不会直节堂,直接向南天门走。南天门是天宫与凡界交接,从凡界到天宫的必经之路。到了那儿,觅酒早就等在那儿了,停在大门的马车竟有七八辆。
“好些东西,竟装了七八辆马车。”我惊讶道。
“非也。”一旁的荣屿笑着打趣:“本也不曾有这么些的,觅酒非是不放心,要多打点些。”话音落,觅酒羞红了脸,娇嗔着瞪了荣屿一眼。见这一副“打情骂俏”,我也忍不住笑了。
“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发了。平日里我跟你们说的,可都要记住了。”往常叮咛得再多,不如分别时愁肠多,看着两人,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深深地看了一眼,便上了马车。
不多时,马车役操纵着缰绳,“驾”一声,马车便缓缓开动了,几十匹仙马踏着日光,向前飞速行驶。掀开帘子一看,恢宏的南天门便成了核桃大小。当初来天庭是从南天门进,如今要走也是从南天门出去的,唯一不变的是天庭的幽僻闲适的夜景,已经被我记在脑海里了。
不禁想了想昨夜,也不知墨砚可好。今日上朝他还冲我挤眉弄眼,看来昨日的酒对他影响不大呀。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渐渐地便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马车夫喊醒的,打帘一看,外头阳光正毒,周围却是一处人影也没见着,甚至不远处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包。
我一阵可惜,听说仙界到人间会有一段恢宏异像诞生,可惜为了睡觉,没有见着。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然而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地方?如此荒芜,不见一缕人烟气。我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马车夫,难道这事有诈?
而马车夫却说:“来接仙君的人说在这里会合,先到客栈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往屋里去。”
“这是什么地方?”我依旧十分谨慎地问道。
“这是城外的荒区,平时里少无人烟,甚至还有坟包。”马车役努力努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新修的坟墓。
原来如此,我心里头的疑虑少了大半。大约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东沉便骑着马来了。
走进一看,东沉大吃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我笑了笑,回复道:“觅酒这个爱操心的,偏生就大大小小给本君准备了七个马车。”
东沉笑着说:“幸好我们今日没有直接回家,否则这可要一顿收拾,觅酒好心反成绊脚石,仅添乱。”
这倒也是说的不错的,我心里默默赞同。马车再次启动,随着东沉七拐八拐。总算到了所谓的客栈。
说实话,我有些怀疑这个客栈的信用。装修简陋,一副是要宰客样子的黑店。
东沉看出来我的疑虑,宽慰道:“仙君可放心,这么些天我住在这儿,只觉得店家憨厚,不有过宰客的举动来。”
好像说坏话被人发现一般,我被人发现对一个客栈过不去。这样想着,便尴尬地红了脸,快步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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