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花雩楼的楼主人间绝色,倒不是人人都见过,而是鲜少有幸见过的人,都将张晚的美貌吹的天花乱坠。无数富豪愿掷千金只为见上她一面,但红颜自有傲骨,要博得张晚一笑,对于天下男人而言是最有挑战的事情。
眼下这位倾国倾城的花雩楼楼主,正靠在卧榻上一脸无奈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你好歹先帮我把信纸捡起来吧?”
严微瘪了瘪嘴,一声不吭的蹲下身子,真就将信纸一张张捡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叠好,放上张晚的案头。
张晚失笑:“看来你是真有事要求我...你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就自己来了?和你宝贝师父吵架了?”
严微不自然的躲闪了一下目光,直戳了当:“我想知道八年前的那件事,越详细越好。”
张晚闻言,坐直了身子,颇为嫌弃的将孤芳剑从案牍上拔了起来,心疼的摸了摸自己上好楠木的桌子:“当年的事你师父都还没完全知道,你倒好,直接来问我。”
“你知道多少?”
“你想干嘛?”张晚睨她一眼:“帮你师父报仇啊?小微微,凭现在的你做不到的~”
严微接过孤芳剑,收回腰间,的确,能让许幼怡筹划多年还未有太多头绪的真相,断不是她自己就能替她做到的,但要是没人帮她做,许幼怡在这条路上会走得更加艰难。
“我想帮她分担一些压力,花雩楼这些年一直在帮她,我想在此基础上的要求,楼主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我上辈子真是欠你们师徒俩的了。”张晚翻了个白眼:“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严微搬过来一边的坐垫,大咧咧的坐下:“你先跟我讲讲,当年那件事已经查明有哪些势力参与了?”
“这个嘛,许门主当年去少林参加协商大会,归途遇到了魔教埋伏,当初开阳派就在离遇袭地不到十里的地方,他们应该看见了月华门的求救烟花,但他们没有支援,回来只说匆匆赶到时战事已经结束。这件事有两个疑点:一、谁通知了魔教;二、许幼怡是怎么中的毒。”
严微眸子一动:“师父中毒之事另有蹊跷?”
张晚点头:“其实幼怡当年并没有在现场,她虽然同许知韵一起去了少林,但不知为何,许门主临时起意让她留在少林修行,没成想就这一念之差,救了幼怡的性命。至于幼怡身上的毒,乃魔教特制的‘鸢罗’,她在少林得知消息以后赶赴现场,与幸存弟子回落清山的路上突然毒发,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更不知道下毒之人是魔教还是武林盟的内鬼...亦或是某些有心之人。”
严微握紧了拳头:“看来策划此事的人,是铁了心要断月华一脉,他们发现师父不在,不惜另外下毒...”
“没错。”
“那楼主可知,月华门曾与何人结怨?”
张晚苦笑道:“小微微,你还是太天真了些,江湖上的事,不都像话本上那样写的恩怨分明的,月华门当年坐大到那般地步,世人几乎只闻月华不知落清,这样的名声,只怕是个人都会艳羡。”
严微愤懑道:“仅仅因为达不到别人的成就,不迎头赶上,而选择毁了这个人,这就是武林盟宣扬的正义吗?”
“大家心里都明白,哪里有什么千秋万代,一成不变,只是说穿了都是俗人,总囿于所谓名声和权财。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一代一代之间,传承的不只是武学,还有前人的执着和心气...许门主是这样的人,幼怡也是,小微微,你也会是的。”
严微拱手,正色的朝张晚拜了一拜:“烦劳楼主,替我先查一查周衡。”
辞别张晚,已是深夜,严微看了看落清山的方向,不知师父歇下了没有。
不过既然已经下山,不如一次性将事情安排妥当。
她大半夜找上门,敲醒了马市的马倌,那人稀里糊涂的就卖了严微一匹好马,严微跨上马背,朝西北奔去。
明光院,许幼怡因为严微的离去茶饭不思,连好运气跳到她的腿上,她也无心逗弄。
“好运气,你说微微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好像也没说她什么啊...”
“喵——”你说你不会喜欢人——
“叩叩叩。”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许幼怡以为是严微回来了,欢天喜地的跑去开门,没成想门一打开,就看见了周衡。
“许...”周衡眼前一亮,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来:“许门主,我是特地来向你赔罪的,上次来的时候你在午睡,你那个徒弟不让我打扰你...这是我们开阳派那边的特产,很好吃的,你尝尝吧。”
“我早就说过那件事周公子没有错,你没有必要向我赔罪。”许幼怡按了按眉心,有些烦。
周衡一脸关切,一脚踏进了院子:“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快坐下休息。”
许幼怡拂开周衡扶过来的手,冷下脸来:“请自重。”
“哦,抱歉。”周衡打量了一下小院,笑道:“没想到许门主鼎鼎大名,住所居然这般朴素,许门主,不请我坐坐吗?”
“...进来吧。”许幼怡抱起桌上的好运气,给周衡斟了一杯茶。
“多谢,”周衡连忙接过茶盏:“诶?你那位徒弟不在吗?”
“她叫严微,”许幼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她们俩矛盾的根源,语气又淡了几分:“她做事鲁莽,之前如有冒犯,还请周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许门主...你看...我们俩本就是同辈,这样称呼为免太过生分了,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不如我们以师兄妹相称?”
“随便。”
周衡对许幼怡的敷衍不甚在意,眼下只要能拉近两人的关系就好,他深情款款的喊道:“许...许师妹。”
许幼怡点点头,算是回应。
“许师妹,我看你这里太过冷清,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来,为什么不搬去和其他人同住呢?”
“我喜欢清净,况且月华峰本就是我家,搬去哪儿?”
“是是是,”周衡殷切的将食盒打开,推到许幼怡面前:“许师妹,你尝尝?”
“周师兄,”许幼怡叹了口气:“承蒙错爱,但幼怡实在没有嫁人的心思,就请师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周衡的脸色僵了一瞬,将点心放回食盒,站起身来:“是,我是太过唐突了,如有打扰多有抱歉,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许师妹不必相送。”
话是这么说,之后几日,周衡锲而不舍的登门拜访,每次来都提着一堆东西,扰得许幼怡好不心烦。
再一次把人赶走,许幼怡抱着好运气给严微画圈圈。
不该动手的时候跟人斗殴,该动手了找不着人,这什么徒弟,她不要养了!
如果被正派人士看见严微的行踪,只怕又会朝落清山掀起一片舆论。
雍州,严微正在叔歌城外,浑夕山下,翻过这座山,便是魔教的地盘。她褪下了惹人注目的红衣,换作一身玄色,坐在山脚的茶摊里饮着茶水。
此处位于中原与北漠的交界,鱼龙混杂,许多江湖侠士从此处经过,严微坐着的茶铺里人满为患,草草看上一眼,便能发现人人都藏有兵刃,不知正邪。
茶铺小二为严微添上第三壶茶,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个下午,像是在等人。在这里喝茶的大多是能人异士,他只想本分做生意,也不敢多问。
过了许久,山道那头终于出现一顶轿子,除了抬轿的四个小厮,前后各有四名高手护送,不多时,轿子稳稳当当的落在茶铺门口。
严微终于抬起眼皮,只见一名小厮在车帘边附耳听了命令,便走进茶铺正门,朗声道:“圣教大小姐驾到——清场!”
茶铺里的客人一阵骚动,一些正派人士匆匆背起行囊远离是非,剩下的人多半和魔教有些瓜葛,一边喝彩一边恋恋不舍的离开,甚至回头想一睹魔教大小姐的芳容。
魔教在中原以外的统治力着实惊人。
瞬息之间,茶铺内只剩下严微一人。
八名高手将茶铺四周围住,喊话的小厮掀开车帘,从里面跳下来一个身穿胡裙的少女,看见严微,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严微姐姐!”
严微看着少女跑近,有些无语:“你先前没同我讲过你是...这我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不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红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爹非要小题大做,我一出门他就不放心,非让这么多人跟着我,我明年就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这几个人都是相当可靠的。”
“我师父不喜欢魔教中人,我本也不该和你再有所瓜葛,但我眼下有一困惑,我觉得你会帮我。”
“你说。”
严微低下声音:“你听说过‘鸢罗’之毒吗?”
红妹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听说过?”严微顿时有了一些眉目:“你同我讲讲。”
“这毒是十年前吧,我爹托人研制出来的,中毒之人需每月服用解药压制毒性,否则毒入骨髓,五识尽丧,死状极惨...你知道我不管我爹这些事,只知道近年来,他好像用这毒药控制圣教中人和不少正道人士替他卖命。”
严微眼前一亮:“你知道有哪些人能接触到这个毒吗?”
红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查查,不过可能时间会很久...严微姐姐,你不是要利用我对付我爹吧?”
“至少现在不是,”严微坦诚道:“我只想查明当年是谁给我师父下的毒。”
“...行,我帮你问问,你可不能说是我帮你的。”
“嗯,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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