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清和十三年，金陵城。

“老人家，这个时候出门啊？”城门口，守城门的小卒看着那位缓缓向城门走来的老人，“如今外边乱得很，听小的一句劝，还是别出去吧。”

“是啊，如今这世道……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吧。”一旁的一位大娘也出声附和道。

“承蒙各位好意了。”老人呵呵笑了两声，“只是今日是小儿的忌日，我这个做爹的，好歹去看看他。”

众人都沉默下来，只能目送着他慢慢踱出城门。

“真是作孽啊……”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

“是啊，就那么个独苗，还年纪轻轻的就……唉……可怜啊……”

“还不都是傅家那群疯狗做的好事。说起来这傅家先前也曾是仙门望族，如今怎么就……”

“嘘！你敢这样说傅家，是活够了吗？”旁人赶忙示意方才说话的人，“若是让傅家的眼线听见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那人急忙噤声，张望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听说啊，傅家最近换了新的家主，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其手段之狠厉，比起上任家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可不是么，我听人说啊，新任家主还有个弟弟，叫什么傅鹤，听说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啊。”

“据说傅鹤还曾是蔺景老先生的弟子，亏得他下的去手……”

“哐铛”

众人七嘴八舌聊的正欢，不远处的茶铺里，传来一声钝响，众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瞧见一个白衣女子离去的身影。

“方才走掉的那个……是徐家的人吧？”众人皆是一脸莫名其妙，“我们说傅家的人，她生的是个什么气？”

“徐家不是和傅家是对头吗？”

“当初徐，君，傅三家三足鼎立，如今傅家走了邪道，还称得上仙门大家的，也只有君徐两家了。”

……

“师姐。”另一个白衣姑娘急忙快步跟上那个离去的女子，“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女子冷冷道，“等着傅家的人找上门来吗？”

“师姐……这又是谁惹着你了？”白衣姑娘小心翼翼道，“不会……是因为方才那群人提到了傅公子吧……”

“够了，住嘴。”女子呵斥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

白衣姑娘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女子又看了一眼那群叽叽喳喳的路人，冷笑一声，走开了。

白衣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小跑：“师姐，你等等我啊！”

两人一路走出城门，女子这才忍不住回头看去。

岿然不动的城墙上，有绛紫色的旗帜猎猎飘扬。冬日灰败的天空中，那一轮红日正在缓缓落下。

在这乱世之中，谁也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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