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枝最近喜欢上了嗑瓜子。
她是只鸟,所以对嗑瓜子这事信手拈来,仿佛天生就会。然而崇山这只大白鸟却对她嗤之以鼻,说她有失名门风范,不屑与她为伍。姜瑶枝不理他,依旧对倚在柜台后边嗑瓜子这事乐此不疲。
人间三月,皇城的人似乎都没什么事可做,显得有些清闲,姜瑶枝见状,在浮梦斋大堂里摆了几张方桌,茶钱也收的低,由此一来,便有不少布衣百姓进来喝茶,原本有些清冷的浮梦斋日渐热闹,姜瑶枝窝在柜台后边喝茶嗑瓜子,听着那些老百姓家长里短,评头论足,权当听说书。
她倒是也听见过有人说她不会做生意,说这样一来便少了许多达官贵人来喝茶,那势必是要少收许多茶钱,她也只是眨眼笑笑,:“生意是什么?比嗑瓜子还有意思吗?”
别说她这只鸟不懂做生意,就算懂,她也不见得要把这浮梦斋开的红红火火,原本她来人间也只是因为她爹见不惯她整日在梧桐山上游手好闲,将她轰出来玩罢了。
也多亏,那些个达官贵人给浮梦斋里的茶水面子,大门不好走便让姜瑶枝辟了一个侧门,由此,走侧门的人越来越多,浮梦斋眼见着成了各位大人秘密私会之地,与此同时也让皇城众人对浮梦斋愈加好奇。
偏偏有一个人不走寻常路,好好的侧门不走,偏偏要从大门跨进来。
“小二,看茶!”隔了老远,窝在柜台后边的姜瑶枝便听见了姜执的嗓门,她不甚雅观的翻了一白眼,一边用手边的手帕擦手,一边从躺椅上起身,心里还想着赶明儿要叫崇山瞧瞧姜执,若说她姜瑶枝有失名门风范,那他姜执便是难等大雅之堂。
姜瑶枝实诚,心里想着便也如此说了出来,:“就你这幅样子还是要做大官的人?你们人间的皇帝也着实没什么眼光。”
柜台前的姜执吓了一跳,正打算回头呵斥,让这吓唬姜家长子长孙、皇上眼前红人的刁民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一转眼便瞧见百无聊赖的姜瑶枝。
姜执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他难掩面上喜色,心间激动,双膝一软结结实实的给姜瑶枝行了个大礼,“神仙祖宗!”
二楼雅间‘春堂’,姜执一脸谄媚的给姜瑶枝斟茶,还把手边装着瓜子仁的碟子往姜瑶枝手边递了递,“我这刚才不是太激动了嘛,一时没忍住,没忍住。”
姜瑶枝把边上的瓜子放到自己面前,只是依旧不搭理姜执,这个小兔崽子刚才在大堂叫她神仙祖宗,让大堂里为数不多的茶客纷纷转过头,齐刷刷的盯着她。她有点心虚,想也没想便施法把那几个茶客的记忆给抹了去,现在想起来便有些惴惴不安,她爹临走前怎么跟她说的来着?乱施法术要罚她干什么来着?要....要....是了,要罚她抄凤凰族家训!
天杀的姜执! 姜瑶枝把嘴里的瓜子仁咬的咯吱咯吱响,她转过头背对着姜执,怕自个儿一个没忍住施法烧死他,然而却在转过头的同时看见坐在她旁边一脸纠结的刘祉生。
姜瑶枝想了想,好像姜执进门的时候后边确实是跟着一个白面书生。
“把你给忘了。”姜瑶枝抬手,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知道这件事的人的记忆通通给抹个干净,刘祉生眼瞅着姜瑶枝嘴边的邪笑,想也没想就抬起双手护住脑袋,姜瑶枝嘴边笑意渐浓,无知的人呀,你护住脑袋就能阻挡本仙子施法么?当然是不……
姜瑶枝心里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悄悄伸出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两指,她猛然转头,打断她施法的罪魁祸首的确是她那不孝的子孙——姜执。
“你怕不是想领教领教姑奶奶的厉害。”姜瑶枝横眉冷对,姜执嬉皮笑脸,“姑奶奶,您大人大量,这是我知己好友,我对天发誓他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您就别抹他记忆了。”姜执悄悄对着刘祉生使眼色,刘祉生看到后便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
姜瑶枝有点动摇,说到底,她是怕她爹知道后罚她抄家训,整整三本书的家训呀,她着实是不想抄了。
“好吧,既然有你做担保,我便勉勉强强的信了。”姜瑶枝做足了派头,便叫姜执赶紧走人,说他在此地有碍她修炼。姜执欢快应声,甚是迅速的带着刘祉生从正门逃之天天。
姜执刚走,一只麻雀便从敞开的窗户飞进屋内,落于凳上,摇身一变便成了玉树临风的崇山。
姜瑶枝眼皮抬都没抬,只专注的盯着手中的话本子,“啧,好好的一只仙鹤却偏偏要变作一只麻雀,你倒是不怕桐长老说你没出息。”
“也只有你这般招摇,去个宝安寺还能被一一个凡人撞见真身,如今还要耗费法力抹人记忆,你也倒是不怕三叔叔罚你抄家训。”崇山自顾自斟茶,他平生所爱就是欺负他这小未婚妻,尤其是见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真真儿是有趣极了。
姜瑶枝自知自己打不过他,论嘴毒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于是乖乖闭嘴,老老实实的看自己的话本子。崇山见状顿觉无趣,便伸手抢过她手中的话本随手翻了翻,“从前在梧桐山.上叫你看个书比登天还难,如今倒是转性,天天抱着书不撒手了?'
姜瑶枝对着崇山的后背翻了个白眼,这能比么?以前在梧桐山上看的书不是道法圣经便是为她姑姑歌功颂德的史书,哪有这凄凄惨惨甜甜蜜蜜的话本子来的有趣?
“同你说了你也不懂。” 姜瑶枝夺过话本,爱怜的抚了抚书页上的褶儿,嘴里还嘀咕着崇山这只死鸟简直是暴殄天物。
崇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有时着实是搞不懂姜瑶枝一个神仙,为何对人间这些俗物爱不释手。他也不愿意多想诚如姜瑶枝所说,跟他说了他也不懂。崇山老老实实的去后院修炼,独留姜瑶枝一人对着这本名叫《对月赋》的话本子面露哀戚,好不凄惨。
“可真叫人肝肠寸断,心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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