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红衾鸾（上）【两重生篇】

“凤凰，我们去罗耶山好吗？”顶了一头华发的锦觅小鸟依人地躺在旭凤怀中，三十万年来他们习惯了妇唱夫随、习惯了那柔美的温柔乡，仔细揽着她的旭凤亦是满头银丝。

其实锦觅总觉得白发的旭凤比黑发的旭凤好看多了，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看到过上古时期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地共主是天生银发，一头花白花白且又透着不可触动的威仪，她觉得她的夫君也应该是这副模样的。

旭凤勾起她的白皙中夹杂了几丝皱皮的下巴，浅浅笑道：“好。”他话音未落，身边的景色已经从禺疆宫变成了罗耶山中的那一栋茅草屋。

三十余万年来，旭凤在罗耶山整个山脚下布了结界，被好生安护了三十万年的茅草屋与当年淮梧时如出一辙，丝毫都不曾改变。他带着她来过好多次，惟有这一次恐是这里不会再留，凡间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那么久。

旭凤小心地搀扶着锦觅，他们沿着山脚下的小径缓缓往上走着，沿途被锦觅催发出已经看了无数遍的春华秋实。在魔界要看上无数次，每一次来罗耶山又要看上一次，他们都数不清了，万年如一日的做着自己的习惯。罗耶山太纯净了，他们甚至不愿意让灵力污染这里纯洁的气息。

毕竟年岁大了，锦觅的体力不那么好了且近几日她有些不太对劲，她知道，旭凤也知道，只是谁也不说罢了。

“小心。”看着她脚步虚浮，旭凤皱了皱眉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不愿旭凤带着她去那一座深深印刻在记忆中的小屋，她说日头将落，罗耶山顶的晚霞定是极好看的，她说山景朦胧，过去的几十万年都不曾好好看过，她说沧海桑田，她想看看曾经的淮梧，她说……她说……

她一路对着旭凤说了太多太多，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也不曾抬手擦拭。旭凤抱着她走得很慢，正如他们漫长的岁月太久太久，道路终究走到了尽头，岁月终究停留在永远，世上没有绝对的无穷无尽，即便是神仙也没有。

走上罗耶山顶时，日头刚刚开始落下，旭凤寻了块大石头坐着，让怀中的她好能舒服地躺在他腿上。

“真美啊……”

锦觅凝望着天边的晚霞，万紫千红中她仿佛看到了和旭凤的第一次相遇，仿佛看到了他们从年轻时走到白头的一点一滴，都是些值得回忆的东西啊。她的眸前骤然变得模糊，狠狠地闭了闭眼又甩了甩头，睁开双眸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晚霞。

旭凤的神情有些复杂，他轻轻地握上那一双老去了的手，又把锦觅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种时候她不想说他也不想说，那一个字谁都不愿意提，似乎不提就不会出现。

“锦觅。”他轻轻地唤了一声，接着道，“这次回去我就辞了魔尊，我带你看十亿凡尘，看天边云卷云舒，看红尘滚滚，六界我们只去了三界，凡间的小玩意儿最多了，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像当年在淮梧一样，我们可以一起做凤凰灯，一起看皮影戏，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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