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闷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呻吟脱口而出。一时间仿佛所有的痛都无所遁形,挣扎着往他身上攀,好似听不到这一声呻吟便死不罢休一般。
竭尽全力睁开眸子的那一瞬间,一道寒光刺入了锦觅的胸口,沾满了鲜血的衣衫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看见锦觅大口大口的呕着血,胸前的素净的衣衫已经被血液染得殷红无比,那样红刺痛了他的双眼。她的身子渐渐的往地上倒去,凡人不可见的那一缕残魄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锦觅……”旭凤俯在地上,他没有精力再做些什么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落。
这是第几次啊,第几次看着锦觅死在自己眼前。算上下凡历劫的那次,今天是第三次了,他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眼睁睁地看着锦觅身死却已经无能为力。那样的痛他体会了三次,整整三次。
一道破空而来的灵力挥散了在场所有敌军的魂魄,紧接着的一掌重重打在了旭凤的胸口。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出几丈,后背狠狠地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因着剧烈疼痛清醒过来的旭凤猛地呕出了大口的血,半撑着自己残败不堪的身子。他望着几丈开外的人翕动了几下唇,终究还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樘黎仙上狠狠得剜了他一眼,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抬手幻来旭凤塞在袖中的寒玉,双手在胸前结印,趁着锦觅的残魄尚未散尽,多少留下了一些元灵的气息。只是如今这气息是愈发的弱了,残魄愈发的残了。
旭凤好不容易得了点喘息的机会,气力稍好了些便撑着树干站了起来,扎在他背后的匕首因为樘黎仙上的一道重击被生生震出了伤口。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浑身上下到底受了多少伤,反噬方才减弱,就强撑着自己走到樘黎仙上面前。
他脚下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裹挟着满身的痛,“噗通”一声他重重地跪在樘黎仙上的面前,双手作礼,深深地俯身叩首:“旭凤有负仙上所托,请仙上责罚。”
从一只骄傲的凤凰到堕入魔界,再到现在,旭凤早就磨灭了性子亦已经心死,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除了锦觅,那个深深印刻进他心房的女子。
樘黎仙上哼了一声,拂袖道:“我现不与你计较,待我修复好锦觅的残魄再算你的账。”她一挥衣袖,幽蓝的灵力带着旭凤一块儿离开了人间的这一片土地。
离山上,樘黎仙上将旭凤扔在了小屋外,她独自一人携着保留着锦觅残魄的寒玉入了小屋,半空中飘散着的灵力缓缓凝结成樘黎仙上的话音,道:“我需闭关十日修复锦觅的残魄,你既自请责罚便在这儿好好跪着反省,也好为我护法。”
她虽是这么说的,但如若旭凤没有自请责罚,怕是她亦不会放过旭凤,在这屋子外面替她护法跪上十日反省算是轻的了。
旭凤就地跪得笔挺,其实就樘黎仙上和他魔尊的身份而言,两人应是同起同坐的,他本不该事事都听她事事都顺她。只因为樘黎仙上是锦觅的长辈,那便是他旭凤的长辈。此外,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锦觅死后,他日日拿寒冰室惩罚自己,日日体会着切身的痛,他只愿受得理所当然些,只愿尝尽锦觅为他受的伤痛。
樘黎仙上并非无情之人,旭凤看得真切。先天帝犯下了的罪孽本该由他来还,锦觅的死亦是他的罪责,樘黎仙上加注在他身上的不过是人之常情,一人愿打一人愿挨。
凡间的刀剑不过都是些普通的兵器,伤不了神仙妖魔的元灵。上百道大大小小的伤口攀在旭凤的身上,溢出的血液将一身黑袍紧紧的粘粘在了伤口上。这种伤不过是一道灵力就能解决的,可他就是不愿,就是想真真切切受着伤、真真切切的记住。况且樘黎仙上不允他自是不愿用灵力的。
仅仅跪下半个时辰不到,膝下的泥地就粘上了大片大片的血。旭凤身上的伤最重的就是背后锦觅刺他的那一道,这么久了依旧不曾结痂。一滴滴温热的血液从后背流到大腿再落入泥地,他竟已经习惯了伤痛,甚至习惯了凭伤痛感受着锦觅的存在。冰霜是这样,后背的伤亦是这样,只因那是锦觅亲手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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