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未妨惆怅是清狂（下）

“你，哎你别哭啊。”锦觅显得有些手忙脚忙，她从未见过旁人哭，亦不知该如何安慰旭凤，她愣了半刻竟鬼使神差的抱着他，让他倚在自己的肩上，“那个……凤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你提起这些伤心事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旭凤靠在她的肩上，好似一个受伤了的小孩，低声抽噎着。即便是锦觅没了记忆，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久违的触感令旭凤无比的沉迷，这是锦觅重生的唯一一次机会，以前他没有好好保护锦觅，这一次他定要将她圈在自己身边，一刻不离的护着她。

“她杀了我又不惜一切的救了我，只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恨自己忘不掉她，为了能和兄长分庭抗争，我堕入了魔界。每一次她偷偷来看我我都知道，可我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赶她走。她的真身是六瓣霜花，曾经她生生掰下了一瓣霜花，做成春华秋实赠与我。我不知道那是她的真身，还妄想着借春华秋实打消她对我的情。”

“她告诉我她服了陨丹，我不信，她说她爱我我更不信，她被我伤得太深，以至于亲手毁了自己的一瓣真身。我曾怜惜的将春华秋实藏进的我一魄，多年来已经难舍难分，她自毁真身的时候我的一魄也受到了损伤，漫天的血色霜花落下，我才知道那竟是她的真身……”

旭凤低低的伏在锦觅肩上，一闭上眸子看到的满是锦觅受伤的模样，无数殷红的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锦觅像一个大人一般，轻轻地安抚着他，好似在安抚一只受了伤的小鸟。

“借着一场大婚我终于查清了杀害她双亲的真凶，而新娘正是那个本该在天界与另一个男子成亲的她，我恼我怒，可心底还是残存着庆幸，庆幸和她成亲的人是我。”旭凤眯着眼，提到和锦觅的大婚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慰藉，至少他们之间还留有存有一丝温情。

“只是我们解开误会还不过一夜，第二天天帝就领着百万大军陈兵忘川。她为了不让六界生灵涂炭，死在了我的手上……”他抿着嘴，话到嘴边连带着他的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他怕极了提到锦觅的死。

锦觅不知怎的魔怔了，不由自主地把旭凤紧紧搂在怀里，她看着他这般伤情的模样，她的心竟也微微的泛着痛，她与他竟感同身受，犹豫了半刻，她还是道：“她杀了你，你杀了她，世间的账难道非要你死我活才还得清吗？”

“她死后我才知道一直以来错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我恨自己。”哽咽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一半是沧桑一半是苦涩。

这才是世上最公平的事儿了吧，她亲手杀了他之后又要他亲手杀了她，那一颗已经破碎了的心不知还要被伤成哪翻模样。在旁人面前旭凤身为魔尊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可是只有在锦觅面前他才是个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他强大不错，但他亦很弱小，正如一颗微尘一般也需要旁人的关心呵护。

“她，是谁？”锦觅权衡了很久，这个问题她本不该问，只是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旭凤凝望着她的眸子，忽然无比认真的道：“她和你一样，也叫锦觅。”他知她便是她，只是她却不知她是锦觅。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她？”锦觅的心不知怎的竟有些痛，她难道只是一个替代品吗？替代了那个被旭凤杀死又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

旭凤摇了摇头，他清楚锦觅的心思，但这有些事他又无法和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在天魔两界我护不住她，如今我想护你一世平安。”这一刻他的爱就是这么的卑微，他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他已不在强求了。经历过，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因为太痛了。

“我是乾盛的公主，哪里会有危险？”锦觅歪着头，天真的问道。

旭凤笑了笑，离开了她温暖的怀抱，坐直道：“我想陪着你，没有危险最好，有危险我护着你。”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愿意再离开锦觅，即便她要赶他走，他也绝不离开。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再没有好好的和锦觅一起生活过，这次也算有个弥补，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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