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黎仙上的声音再一次传出小屋,她冷冷的道:“我还不想要他的命,他死了谁救锦觅。”话语中带着对天界的鄙夷,却又不得不放过旭凤的恨恼。她有救锦觅的法子,偏偏就是看不惯锦觅为这只凤凰受了那么多的伤痛。
唯有这一句话入了旭凤的耳中,他慢慢的爬起来,好似耗尽了全身的气力跪倒在小屋前,干涩的声音中满含对锦觅的渴望:“求仙上告知,旭凤该如何救锦觅。”
他的身子摇晃不已,恍若烛台上阑珊的灯火,时刻面临熄灭的可能。浑身针扎般的痛如影随形,怎么也无法摆脱,他干脆坦然忍着。
“你进来。”樘黎仙上挥出一道灵力,悠悠推开了紧闭着的木门。
旭凤挣扎着起身,一颗心在他的胸腔里跳得飞快。方才跨过了木门,那木门“吱呀”一下再一次关上。他扶着小屋的院墙,只觉自己身上再无力气,双腿一软便直直倒在了那满地鲜花上。临近昏迷前他还有些意识,那股刺激着他的力道愈发的弱愈发的无法唤醒他,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沉重到他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忘记了锦觅。
到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下垫着挺厚的褥子,轻柔得髣髴身在云端。他动了动眼珠子,终于撑开了眼眸。
这是一间装饰得极为精致的小屋,屋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此刻的他正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条被褥。旭凤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半个身子靠在后边的床头上,体内依旧疼得厉害,如成千上万蚂蚁啃噬的那种疼痛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单手掩在嘴边,实在忍不住了便轻咳了几声。
“你醒了。”樘黎仙上盘膝坐在他对面的榻上,双眸未睁。
旭凤拧着眉,赶忙掀起盖在身子的被褥踉跄的起身作揖:“樘黎仙上。”他的伤相比昏迷前已经好上太多了,至少能支撑着他再做些什么。
“自古水火不相容,我虽施了术法让寒气侵蚀你的元灵,但凭你的灵力不至于会伤得如此之重。方才我替你把过脉了,你的元灵损耗严重而且你服过白薇。”樘黎仙上睁开了眸子,仔细打量着这个还不曾见过面的太微血脉。
她的那些灵力所造成的寒气不过是令他觉得难熬些,虽然恨透了天界之人,但她还不至于会做出这般伤人元灵之事。于她而言该如何对旭凤有的是时间,况且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一心求死,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避开的。是以,她更要弄清楚在旭凤来这里之前,他的元灵到底受到了如何的伤害。
旭凤抿了抿唇,抬手幻出了他先前阅览过的那一册书简,他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樘黎仙上。他不愿多说,静静地立在一旁。
“算你还有点良心。”樘黎仙上草草看过一遍书简,嘴角挂了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道,“据我所知,锦觅死前给你了六界这万年来的最后一株蓬羽,你不该还带着白薇的反噬。”她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万物,直勾勾的盯着旭凤。
旭凤面无表情的抱拳作揖道:“我扔了。”
“为什么?”樘黎仙上好似恼了,狠狠地拂袖,整个身子往前倾了不少。
一句轻描淡写的“扔了”,教她如何安得下自己的心。那是锦觅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种出了蓬羽,死之前又是怀着怎么的心思叮嘱旭凤一定要服下的,竟然被他就这样扔了。樘黎仙上嗤笑了一声,站在旭凤面前,旭凤半垂着脑袋,她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旭凤闭着眼,半晌好似是要解脱一般,叹道:“她死了,我又何必活着……”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仰头凝望着外边湛蓝湛蓝的天。空中一朵一朵的白云高洁得不沾染如何俗气,他的心蓦然的疼痛,这一刻他竟开始期待能够再见一次霜花。
“你既不愿活着,又何必活到现在!”樘黎仙上又一次恼了,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旭凤的半边脸上。
淡红的手掌印在他的脸颊上清晰可见,手上力道足以将他击倒在地,是他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脚步,这才仍由一巴掌重重的落下。一抹血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下,他微微张开唇尝了尝血的味道,又腥又咸。
“叔父说旭凤的命是锦觅给的,如若能换回锦觅,旭凤任凭仙上处置。”他不顾嘴边火辣辣地痛感,恭敬的一揖,道,“还请仙上放过叔父和长芳主。”
若说这副残败的身躯还有些什么用,那便是最后再尽一尽他的绵薄之力求樘黎仙上救活锦觅,求她不要将父帝的过错再归根于月下仙人的身上。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只有锦觅了,樘黎仙上是惟一的希望,即便她要杀了他他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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