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侠郑重地注视着辛晴,又问了一遍:“他说‘不像’,是吗?”
“是。”
岳小侠说:“你过来,咱们去外边没人的地方说。”
小侠拉着辛晴来到球馆停车场的一角,站住了:“这个保罗不是投资人,也不是来找你谈情说爱的!”
“啊?!”辛晴吃惊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小侠四下看了一圈,转过脸面对着辛晴,左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是职业画家,画过很多年的肖像,控制人物造型有十分的把握。那张国王以我一个专业画家的眼光看已经非常相像了,而且,画好以后,我问过丛剑、也问过你,你们都认为在逼真程度上是无可挑剔的,对吗?”
辛晴点点头,她记得小侠当时给她那张画的时候,她对比着照片反复看,确实非常像。
岳小侠接着说:“作为美术人士,你的鉴赏眼光也很苛刻;丛剑知道事关紧要,也绝不会敷衍,所以,我们三个智力成熟的人看来已经非常逼真的肖像画,那个保罗却说不像,那么,有且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那个保罗经常亲眼见到画上这个人!”
“啊……”
“听我说,”岳小侠告诉辛晴:“我以往的工作经验显示,画肖像时,外人通常觉得已经很像的画,只有家人仍然会觉得‘不够像’。这跟人脑识别图像的机制有关。长年观察自己身边的亲人时,我们的大脑把自己最熟悉的亲人的图像抽象化了,把这个亲人的言谈举止、性情爱好和相貌融合为一体,形成一个笼统的、综合的印象,我们的大脑只提取那个笼统、综合的印象。外人看肖像,只看他的眉眼比例,脸型轮廓等等。”
“你是说,这个保罗是荷兰国王的亲戚?”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保罗经常亲眼看见这个国王,他很熟悉国王的言谈举止、性情爱好,所以他脑子里是一个抽象过的笼统形象,不像我们,只看面目的比例和轮廓。”
辛晴若有所思,然后问:“他不是投资人,不是情人,是一个经常能见到荷兰国王的人,他找到我想做什么?”
“这个要问你了,你跟什么外国人,尤其是荷兰人有交往吗?”
“荷兰人?”辛晴忽然想起来:“有个一起打游戏的网友,Andy,是外国人,他寄给过我一张画。但我不知道他是哪国人。”
“寄给了你一张画?”
“对。”
“画的什么?”
“一个抽象的儿童:灰色的背景,很粗犷的笔划勾勒出的一个儿童。”
“画在哪儿呢?”
“在我办公室里挂着。”
“香港的办公室里?”
“是的。”
岳小侠说:“下次你见到保罗,可有好戏上演了。”
“我得自己搞清他找我想做什么。”
“对。他冒充投资人、千里迢迢地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只有你能问出来。”
辛晴吸了一口夏日午后滚烫的空气,缓缓地呼出来,目光游移地飘向远方。岳小侠转过身,望着停车场里被太阳烤着的车顶开始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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