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茧成蝶

她真的很老了，老到正在渐渐失去呼吸。

弥留之际，她看到世间的光芒从眼前缓缓消失，亲人的面孔也变得模糊不堪。接着，黑暗的混沌来临，只有一丝游走的意识尚且存在。

这时，她听到无尽黑暗中有个遥远又清晰的声音在呼唤她。

她试着在这潜意识里的暗黑里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了神。“来世你想变成什么？”神问她。她错愕地看着天地万物、飞鸟走兽在背后的光影里匆匆掠过。忽然，她指着一只蝴蝶说:“我想变成它。”

神张开羽翼，拥抱她。

她感觉意识里的自己，从苍老的老太太慢慢变回少女，接着是孩童……

与此同时，她看到无数属于自己的人生片段正飞快的从体内脱出，消散开来。

她看到年迈的自己，日日坐在山谷中封闭村庄里的路边，晒着太阳对着天空发呆。

她看到中年的自己，为了养活两个孩子，每天上山劈柴，细嫩的手磨出血和老茧。

她看到青年的自己，哭着跟爸妈说，她不想像姐姐那样被许配婚姻，困在这村庄里，但是爸妈坚决地摇了头。

她看到孩童的自己，跟着姐姐在山野里，追着自由的蝴蝶奔跑，姐姐说……姐姐说……

回忆在此戛然而止，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此刻，她已经是全新的存在。

她不清楚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只感觉自己蜷缩着，被火灼烧。

那股来自身体内的火，带来刺骨的疼痛令她疯狂的想要发出惨烈的尖叫。

可她又感觉自己的筋骨正在因此缓缓舒展，某种蜕变正在悄然完成。

她茫然的想，这或许是值得的。

带着这份意念，她挺过了这容易致死的难关。终于又一天，她足够大的躯体触碰到了混沌的边界。

于是她破茧，成蝶。

她成为了比人类更为渺小的生物，脆弱得连一场大雨也会令她倾覆。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无拘无束，充满力量 。

她借着这股力量，飞跃丛林里的树梢，想这个浩瀚苍穹飞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拼劲全力，仿佛心中早已暗藏这份渴求。

她只知道，当她越过山川看见湖海时，她由衷的开心，并觉得不枉此生。

她就这么乐此不彼地飞舞着。终于，有一天，她遇到了另一只同她一般漂亮的蝴蝶。

她们一见如故，以姐妹相称，结伴同行。

后来的某一天，她们飞过一个位于山谷里的村庄，有两个女孩追逐她们而行。她听到年龄较大的那个女生对她妹妹说:我来生也想变成一只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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