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艺溪下班时已是深夜,敬翼办公室里的灯光犹亮。鹿艺溪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
“敬先生,还没走?”
敬翼头都没抬:“放心,我车内设有自动导航,我不会忘记回家的路而流落街头的。”
“不,我是想说,”鹿艺溪咬了咬下唇,“太晚了,地铁停运,能否麻烦你送我一程?”
这下敬翼不禁抬起头,一脸惊讶,鹿艺溪忙说:“放心我会指路,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于是十分钟后,鹿艺溪如愿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敬翼显得有些不情愿:“你知道我记性不好,我只记得回家这一条路,你可别害得我待会找不到家。”
“放心,我学校就在你家的那条路上,到地方你放我下车就好,不会害你今夜无家可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录治疗的缘故,原本冷静寡言的敬翼变得跟小孩似的,有些胡搅蛮缠:“真的吗?你确定,你要保证啊?”
“好好好,我保证,要不待会儿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先送你回家,然后自己再开车回学校?”
敬翼想了想,斩钉截铁:“不要。”
“为什么?”
“你想骗我把车给你,你好开车跑路,我只是记性不好,我又不傻!”他非常不高兴的瞪了鹿艺溪一眼。
鹿艺溪有些哭笑不得:“敬先生你想多了,我学校就在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这是我犯的着吗……就为了骗你一辆车,我到贵所打了两个月工,当卧底都不带这么敬业的好吗?”
她的话音未落,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鹿艺溪惊呼出声,下意识探身往前看,可前方马路空阔,绿灯畅行,她转头又是一声低呼:“你怎么了?”
前一刻还是顽童般耍赖的敬翼,突然面色惨白,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豆大颗的汗珠至额头滚落。
“你刚刚……说什么?”
鹿艺溪错愕,结结巴巴道:“我说你想多了,我学校就在附近。”
“不,不是这句。”他摇摇头,“算了,不关你的事。我不要紧。”
“敬先生……”鹿艺溪担心的望着他。
“鹿星,还是换你来开吧。”他解开安全带。
鹿艺溪与他换了位置,车子平稳的向前。敬翼靠在座椅上,双目微合。
相比数月前,他消瘦了不少。鹿艺溪记得资料里说,重录治疗在某种程度上就好像化疗,越是根深蒂固的记忆,清除起来就越发困难,就好像中癌症肿瘤,必须加重化疗剂量才能杀死癌细胞。可又会有什么样的回忆,如此刻骨铭心,病人要这般抽筋拨骨的残忍才能予以剥除呢?鹿艺溪的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好像月夜平静下的海,忽的涌起一阵无声又冰凉的浪。
“你怎么了?”敬翼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突然问她。
“啊,什么?”
他提醒道:“你哭了。”
他的表情有些意外,他对着后视镜伸手指了指脸,示意看她自己。
鹿艺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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