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请您三思啊!”我像戏文里死谏的那些文臣一般,在被拖出去的过程中大声地重申着观点,这种时候,只要上位者不是个糊涂虫,一定会拦住我,再认真听取我的建议的。
“慢着!”
剪秋停下回望着皇后,在这电光火石间,地迅速跟她的皇后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剪秋一扬手,景仁宫的宫女骤然松开,我啪叽一下摔在地板上。来不及心疼自己,我挣扎着爬回到了刚才跪着的位置,嘴里仍然重复着那句:“请皇后娘娘三思!”
“余官女子,你说让本宫三思。可本宫现在除了你的口供,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华妃有暗害莞贵人之心。”
我转着眼珠子,飞速地回想着昨日颂芝来时说过的话,再加上花穗的供诉,大致可以推断出,华妃已经给甄嬛下了一段时间的药了,那么甄嬛肯定有所察觉。
如果以这件事作为切入点,一定会把花穗扯进来,而她没有害过我,甚至还曾对我伸出援手,我余莺儿虽然不是善类,但也绝不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的人,所以,即便最后仍以这件事让华妃和皇后入局,也得先把她给择出来。
“颂芝说莞贵人喝了温太医配的药不管事儿,却仍然坚持喝,所以要嫔妾想办法在这药上下毒。可嫔妾愚钝,颂芝便给嫔妾出了一个主意,让人每隔几日抓了同样方子的药,交给嫔妾从前的侍女花穗,又叮嘱花穗偷偷把煎药的盖子放到数倍分量的药汤里煎着,等把药汤熬干了,所有的药汁便附着在盖子上。到那时再在把这只浸足了药的盖子,换下莞贵人平素煎药的盖子。这样,莞贵人喝的药便会多出一般的剂量,这样天长日久便能无声无息地除掉她,过后也查不出异样。”
“这样的毒计让人听了真是胆寒!可你在禁足中,如何能与花穗接触到?”
“是啊,”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期期艾艾地说道:“其实一切都是她们做的,只不过非要嫔妾担个虚名,好在将来事发之后有人替她们背黑锅。嫔妾从前做了许多错事儿,死不足惜,可花穗她是被颂芝蛊惑,为了帮嫔妾复宠,才做下那等错事儿,还请娘娘看在她本性不坏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花穗坦白交代,本宫当她功过相抵,一定会想办法保下她。如今既然已经知晓华妃害人的全过程,莞贵人无辜,不能让她再遭受荼毒了。剪秋,摆驾碎玉轩。”
梅子将我扶了起来,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我用帕子给她拭着泪,“傻丫头,你哭什么?”
“奴婢替您伤心,她们都欺负您,您太可怜啦。”
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听说书流泪,替古人担忧”吧。我不以为然地暗自撇了撇嘴,却突然看到了内务府官人的身影,他佝偻着身躯,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内务府官人的目光一直跟着皇后的凤辇,忽然注意到人群中的我,他立刻直起了身子,眼睛便一直黏在了我的身上,我朝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我想就算是他用跑的,去翊坤宫报信,华妃也一定没皇后先到碎玉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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