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人的鞋袜也湿了1

在周宁海到来之前，我扯住了内务府官人的袖子，趁他惊疑，接着一脚踩中他的腿弯。只听“噗通”一声，内务府官人和周宁海撞了个满怀，而周宁海身后的小虾米搀的搀扶的扶，本来秩序井然的堂审现场，忽然就兵荒马乱起来。

我捂着嘴，用惊讶又无辜的眼神怜悯地看着内务府官人。

华妃也在这时候注意到了我。花穗和小印子暴露已在她的意料之外，更别说我突然出现在碎玉轩了，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我一而再地在她管理后宫的时候添乱子，华妃也恼了，喝道：“余官女子，皇上将你禁足，你却私自出宫，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这贱人捉住，送慎刑司处死！”

“慢着。”皇后示意我走近些，我踩着内务府官人的衣角走到了皇后的面前，给他们行了个周全的大礼，“皇上、皇后、华妃、莞贵人万福金安。”

许是皇上经历了这半天的喧嚣，思想上急需天籁般的歌声净化一番，对于皇后的引荐，并没有感到厌烦，反倒对我的进步有些欣慰，“刚才的礼行得便很好。”

我赶紧陪小心，“是众位娘娘调教得当。”

皇上微笑地朝前走了，皇后给了我一个眼神，要我跟上去。这对于我来讲是唯一一个消解欺君之罪的机会，我便不顾华妃的黑脸，朝皇后等人叩首后，疾步跟上了皇上的御驾。

皇上的兴致要说是很怪的，苏培盛问他接下来驾幸何处，他看了我一眼，道：“倚梅园。”

初夏的倚梅园里只有树叶的清香，这份清香是在任何树那里都能闻到的，完全不必大老远地绕道倚梅园。

下了轿撵后的皇上望着不复冬日红梅白雪美景的园子，突然叹了口气，他就在林子的边缘，挥退了众位宫人，独留我在一处，指着梅树问：“那年除夕，你一句‘鞋袜湿了’，让朕恍若隔世。曾几何时，也是那红浪之中，有人说了同样的话，也仅那唯一的一次，见她与朕调笑。”

“佳人难再得，所以皇上才这样记忆犹新。”我想象着后宫中人人传颂端庄宽容的如同神女一样的纯元皇后，突然巧笑倩兮地样子，倘若是在戏台子上，我也定会被那反差惊得痴了的。谁不期望在拥有了一个完美的躯壳后，还能牵手其中那个鲜活的灵魂？

“你也知道她吗？”皇上有些惊讶，皇后华妃轮番坐镇后宫这些年，纯元皇后的事迹渐渐随风而逝，知道她的，也是将其深埋心中，只敢偶尔怀念。只有皇上身份在后宫摆着，才能任性地处处流露出对纯元皇后的思念。

“先皇后惠及六宫，哪怕沧海桑田，时光也抹消不了她的存在。”

“你说的很对。时光抹消不了，她永远都在。”皇上拉着我的手，怀念他最爱的女人，这场景一时有些诡异。

趁着皇上此刻心情不错，我突然抽开手，跪在他的面前，道：“皇上，奴婢死罪。除夕那夜鞋袜湿了的，其实不止奴婢一人，还有……莞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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