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孔乐儿：我尽量让他过来吧

孔乐儿扬起唇角，隐隐的骄傲全写在脸上，知道，段老最近刚从天津南下，委员长要陪他一起去参观中山陵， 承恩当然也得去。不知道校庆那天能不能赶回来

叶菲卿：段老是前北方政府军政界的实力人物，虽然如今退隐，可是名望还在，且是委员长年轻时所就读的讲武堂的校长，实乃值得这一辈后起之秀顶礼膜拜的人物

叶菲卿道

叶菲卿：能去参与陪同他的人，也必定是当今政坛的红人。司徒兄文武双全，乐儿你真是有眼光

沈岚微微怔，握着银质刀叉，半响未动。

对于叶菲卿的话，孔芳菲总是积极回应，此时便接口道

孔芳菲：菲卿哥哥， 你知道我姐姐和承恩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叶晚卿：听说...是乐儿姐在法国公使的餐宴会上弹了一首钢琴曲， 吸引了承恩哥哥的注意，是这样的吗?

对于他们俩的事情，叶晚卿也十分好奇，然而自己所知的都是道听途说，并不十分确定，此刻抬眼望向孔乐儿，眼中闪过一丝钦羡又嫉妒的神色

孔乐儿：你怎么知道?

孔乐儿应了，眉眼间溢满了幸福的神色

孔乐儿：这话竟然都传到你这儿来了， 上海滩可真是藏不住事儿

叶晚卿：你当时弹的是什么曲子啊?很好听吗?

叶晚卿表情有些微酸，可是又十分期许，说

叶晚卿：我们家也刚买 了一架钢琴，刚送到后院花房里了，乐儿姐，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们弹一首?

孔芳菲：你买钢琴做什么?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孔芳菲果然看出端倪，半开玩笑说道

孔芳菲：该不会是听说了我姐与承恩哥哥的事情，想要东施效颦吧?他们俩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到时候全上海的名门千金可都没机会了

被说中了心事，叶晚卿脸颊涨得得通红， 下不来台不说，心里又有些酸涩，一时间说 不出话来。这时桌子，上忽然传来闷闷的一声，却是沈岚手中的叉子掉落在陶瓷盘上，牛排溅翻在桌布上，晕开一大块油污渍

沈岚对不起

见大家都在望着自己，站起身来，说

沈岚我还有点儿事

沈岚已经瞬间收敛了眼底的慌乱

沈岚想先走了

叶菲卿微微-怔

叶晚卿心直口快，道:

叶晚卿：吃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要走?晚一点儿叫我二哥送你吧

其实听说了司徒承恩与孔乐儿下个月就要订婚的消息，叶晚卿也觉索然无味，既然没有了希望，学不学钢琴也都无所谓了。可是她对沈岚印象不错，又不想一会儿二哥单独送孔芳菲回家，便极力挽留，说

叶晚卿：沈小姐不是也会弹钢琴吗?正好乐儿姐吃完饭要给我们大显身手，你听一听，以后你们也好切磋一下嘛

沈岚怔了怔，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底好似流云划过苍穹，瞬息万变，最后终于归于沉寂。

还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那首曲子，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她也不想再知道。

沈岚摇了摇头，说:

沈岚不必了。我弹的不好，定是比不上孔小姐的

说罢朝叶菲卿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叶菲卿见她去意已决，便吩咐左右，遗憾道:

叶菲卿：安排小陈开车送沈小姐回去。

对于沈岚的离开，孔芳菲尤为高兴，又见叶菲卿没有亲自送她，心中更是开心，兴致很高地对孔乐儿说:

孔芳菲：姐姐， 吃好了没有?如果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后院弹琴吧?

钢琴是孔乐儿的强项，除了显赫的家世和出色的外貌，这也是她扬名.上海社交界的资本之一。 听到妹妹这样说，也便没有推辞。

饭厅到院门的距离本来就很长，好容易走到了尽头，这时，身后有熟悉的钢琴曲传了出来。

夜晚灯火通明的花园洋房里，钢琴的旋律像雾一样盘旋在半空， 笼罩着星星点点的霓虹光彩，飘忽若梦是那首 《野花》。

本是很伤感的一首曲子，此刻在良辰美景之下却被孔乐儿弹得十分欢快。车子停在门口不远处，司机小陈为她打开车门，沈岚静默地坐上去，侧头定定地望着窗外。熟悉的旋律在身后如海潮一般弥漫，终是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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