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上听过她名字的人不在少数。
她叫苏尽欢。
若你到水安街头打听一下,旁人便会用古怪的目光看你,兴许你心中也有鬼,于是便相视一笑,决定去会会这京中名妓。
她那时是长安最知名的清倌儿,一舞惊鸿,一眼万年。
那可真叫一个壮观,她一个人在高台之上,绫罗金玉堆成一座小山,富家子弟以争得头筹为乐。
钱好像一下子就不值钱了,他们一掷千金只为她一眼回顾,她也给面子,笑得神采飞扬,她披着绫罗,迈着纤纤脚,玉手持一壶清酒,一面走一面酒着玩儿,琼浆玉液只是她浇花儿的水,怪不得牡丹看她也低着头,原是醉了。
笙歌靡靡,光阴在金楼玉阙的瓦梁之间掠过,青看稍纵即逝。
她从豆蔻到及笄,青春之花好像就短短和的绽放了一下,然后她就老去了。
其实她还是美的,只是失去了青春的吸引力,她便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老去了,好像一夜间她就不值钱了,也是可笑,旁的姑娘及了笄,就更有价值,她却和旁的不一样,到底不一样。
妈妈看她的眼神像看块待宰的猪肉。
她还是醉着,海棠花未眠的模样。
原本的一家富户买了她去做填房,她私下把这钱叫做聘礼。
主母很凶,一张脸沉沉的,老爷也是沉沉的,于是她也沉沉的,好像要沉到泥里去,及笄之前的绫罗被换成了粗布,她住在偏室里,守着一盏不那么明亮的灯。
但她心上却有个很明亮的人。
借住在老爷家的书生姓王,她跟着下人一起叫王少爷。
她到底还是美的,这美丽轻易使王荏爱上了她,他们私奔了。
那一瞬间,她好像又从泥里钻了一点点出来,来惊奇的看着这个世界,王荏知道很多事,他说他要带着她行商去很远的地方。
她怀着期许,第二天睁眼时嘴还带着笑。
然而他们终究没去成远方,京兆尹的人抓了她走,老爷差点打死她。
于是梦就消失了。
她又回到了“妈妈”那里。
大厅的灯火亮极了,只是没有月亮,她拖着满身沉疴,走进泥塘。
她回到了泥里,带着她的失望一起。
她这时刚好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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