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得知最后被招生办的老师大笔一挥招至重*大的管理系时,我和老爸对此都深感迷惑。
严格来讲,老爸当时的反应不光是迷惑,因为他只嘟囔了一句“臭小子,什么时候改的志愿?”便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我出生于1990年,自打出生起就有了一个特殊的身份——“90后”,据说拥有此身份的人少说也有上亿人。虽然“90后”既不是一个社团,也不是一个帮派,他们只是一群身体和思想都还在路上的青少年,但是“90后”这几个字却经常出现在人们的口中,也频频见诸报端。
比如说,我们在课堂上太闹腾了,老师肯定会摇头感叹“你们这群90后啊,简直太难管了”,好像以前的学生都非常听话,一点都不让老师操心似的;
如果你一不小心,忘了给公交车上的老奶奶让座,后排的叔叔阿姨肯定嘟囔“现在的90后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向窗外;
如果一个青少年不慎误入歧途,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新闻报纸不会反思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的缺失,反而会着重强调:他是一名“90后”;
不知何时起,我们不再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而是被贴上了“自私”和“脑残”的标签,被称作“垮掉的一代”,似乎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就要断送在我们的手中了。
高考那年我即将满18岁,那一年也就是2008年,刚刚经历的5.12大地震正深深刺痛着全中国人民的内心,经历浩劫的灾区人民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在报志愿时,父母态度坚决地告诉我,那么多地震的报导,使他俩的心情异常沉重,他们不希望我跑去给灾区人民添乱,所以四川、贵州甚至是云南地区的高校一律不准考虑。
其实我心里明白,虽然时不时传来余震的消息,人身安全方面确实存在担忧,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借口,已经在心里把我深深地打上“90后”的标签,担心我生活自理能力不足而想把我留在附近城市上大学,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此原本打算把西南地区某高校列为第一志愿的我,也只能感叹一声父母的浅见,选择了西交大作为报考的第一志愿。
因此当得知我已经被重*大录取时,老爸还以为是我私下里偷偷改了志愿呢。
而我的反应却更为吃惊:因为我并没有在志愿表中填报该校。
高考报志愿的方式,经历过很大的变化。跟据我浅薄的历史知识,报志愿的方式就有从“估分填报”到“知分填报”的转变,还有从“梯度志愿”到“平行志愿”的转变,虽然这些转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教育公平,但是每一个经历过高考的学生心里都清楚,高考最大的不公在于考卷的不同、录取率的差异,以及高校的地方保护政策。
江湖上曾经有几个流传很广的段子:
湖北的建筑工人与北京建筑师兼工地老板聊天,惊奇地发现,两人竟是同一年参加高考、高考分数竟也一模一样;
小伙从河南郑州转学到新疆阿勒泰二中,高考成绩200分,最后与心仪的学霸女神在清华重逢;
……
段子虽然是段子,却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虽然不论是那个省份的高中生,高三的日子毫无例外都是煎熬的、痛苦的,充满着压抑的,但是目前的现状,河南、河北、山东等这些高考大省的学生压力更大,百万考生争过独木桥的情况年年都在发生,其他省份的考生应该为自己出生在一个相对轻松的地方,而感到庆幸吧。
而这一年我们省填报志愿的方式是估分填报、平行志愿。
后来才知道,是我高三时的班主任和女友暗中串通,对我的志愿表做了改动,使得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考入了这所学校。也正是平行志愿和他们的改动,使得我那一年的悲剧没有向扩大化的方向发展。
因为在高考前夕成功预感到了这一年的语文作文题目,加上在平时搜集了不少辞藻华丽、寓意深刻的素材,所以卷子一发下来我便迫不及待地查看作文题目,当发现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时,立即感觉到自己肾上腺素突然飙升,呼吸加快、心跳加速,手也不自主的抖了起来,以洋洋洒洒、风卷残云之势,顺利完成了作文的写作,最后带着兴奋、激动的心情,第一个交卷并冲出考场。
之后的三门考试,我心中携着胜利的余威,一举扫清了这一年来积聚的煎熬、压抑等负面因素,思路豁然开朗起来,那些在脑子里堆积了多年的有碍于考试的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抓住机会奋笔疾书,下笔如神,原本横亘在我面前如高山天堑般不可逾越的数学试卷,也在我有如神助般的攻势面前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在另一考场,女友也顺利完成了所有的考试,用她的话说就是,虽然并不是很理想,但大体上还算满意。女友在学校里是公认的学霸级人物,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稳坐年级前三的宝座,几乎从来未有跌下神坛的时候。加上我这次自我感觉良好,两人一经合计,便将西交大作为第一志愿,毫不犹疑地填了上去。
我并没有在第一批次的其他平行志愿中填报,而是直接在第二批次中填了几个略有名气的学校,一来我对考上西交大信心满满,二来以我当时对平行志愿的了解,第二、三、四顺序位的录取率极低,因为除了第一个其它都是备胎,谁会主动选择把你放在备胎位置的人呢,除非这个学生的成绩特别高,远远超出学校的录取线。
填好后,女友便拿着我二人的志愿表走进了班主任老庆的办公室,而我则一边幻想着我们考入同一所学校后花前月下的幸福生活,一边手舞足蹈地向老爸老妈汇报填志愿的结果。与此同时,老庆和女友双双认为我不把第一批次填满显得过于托大,俩人一拍即合,私自照着女友的志愿表替我在第二顺序位填上了重*大的名字,并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用2B铅笔肆意在“服从调剂”后面涂上了又大又黑的方块。
后来当我查到我的高考成绩和西交大的录取分数线时,那一刻的感觉真是五雷轰顶、如坠冰窟,之前的豪情壮志和美好幻想瞬间化为乌有,尽管我的成绩已远远高出一本线接近50分,却仍然以两分之差无缘被西交大录取。
不知道是因为那一年的高考题目过于简单,还是因为那一年我省百万级的考生数目过于庞大,从而导致竞争激烈程度徒然上升的缘故,那一年西交大的录取线异常之高,创下了历年之最。
如此充满戏剧性的小概率事件竟然无情地发生在我的身上,让我久久不能从巨大的落差中恢复过来,以至于根本没脸给老庆和女友打电话诉苦。一想到我好不容易考出一个好成绩却可能要到外地上一个二本大学,便痛苦万分,辗转难眠,只能一个人待在屋里顾影自怜、暗自舔伤。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老爸的手机就收到了班主任老庆的短信,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恭喜陈琪同学被重*大录取”几个字。我揉了揉眼睛,将短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保一个字都没看错后,顾不上理会老爸又是疑惑又是担忧的复杂心情,马上给老庆拨了过去。
“庆老师,我是陈琪。”电话一接通,我便急切说道。
“哈哈哈”,电话那头先是传来老庆那震耳欲聋的爽朗笑声,“恭喜呀恭喜,你被重*大录取了,虽然比起西交大差了一截,不过也是个重点学校嘛,对你来说不错啦”。
“我记得第一志愿就报了西交大,并没有报这所学校,为啥我就被录取了?”确认消息属实后,我心里一喜一惊,喜的是虽然去不了西交大,但起码还有个一本学校可以上,惊的是没有报竟然也可以被录取,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当然是我帮你加上的,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谱,不过这也难怪,今年西交大的录取线异常高,超出了好多老师的预期,你小子还是没那个命,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要感谢也不能只感谢我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倒放心了,不过对于改动我的志愿表这事,老庆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难道是辛峡?”我脑海中瞬间想起女友的名字,志愿表只有她和老庆接触过,应该不会是其他人。
“老师以前反对你们早恋也是为你们好呀,毕竟高三这一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可是看你们到最后依然志同道合,我只有祝福你们不管将来怎样都能白头偕老了。你赶紧去安慰安慰你那小女朋友吧,她考的分数比你还高呢”。
我的脑子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搞得反应都慢了半拍,正当我思索着老庆那最后一句是啥意思的时候,对方便以“还要通知其他同学”为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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