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适配性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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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你还不放心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只想让你说个明白,那件事,你不再介怀了么?”

在瞻对时,因傅恒只是协办军事,大多在做后勤工作,所以尚算比较得闲,每日办完公务一空下来,他便会想起她。

想她在做什么,想她有没有生病,想她是不是也在想他?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远隔重山万水,普通士兵若能收到一封亲友来信是很不容易的,可,以他的身份,却一点也不难。

转眼,傅恒抵达雅州府已近两个月,连他帐中几个的幕僚都陆续收到了妻子或是寒衣、或是吃食,带着满满关切的慰问,他却始终不曾。

当然,并非一封没有,而是,没有她的。

傅恒又气又怒,出京前,她不是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一定会给他写信的吗?

还是,这辈子不用跟婆母、兄嫂住在一块,所以便连场面戏都不稀得做了?

“大学士,夜深了,奏报明日再写也不迟。”

达清阿尽职尽责地履行着皇上派给他的使命。

傅恒微皱起眉,略觉聒噪。

不咸不淡地瞥了人一眼,便又提笔去蘸了蘸墨,仿佛刚刚只是出了会神。

不是他不体谅他们的难处,而是这些天来,傅恒实在被这些人烦到了,无论他想做什么,他们都要跳出来劝一嘴。

自己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赏花游景的!

要是达清阿知道傅恒内心的想法,一定会为他喊屈,大学士啊,您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了五六七八个肝呐?否则怎么能在上午视察各处营汛之后,下午拉着几个营的都司、守备了解火器制造、粮草储备情况,晚上还能分析整理底下人收集的资料给皇上写奏报!

您不会累的么?

达清阿真的很想很想问出这一句。

“你若困了,就先去休息吧。”

傅恒到底是傅恒,还是非常体恤下属的。

“属下来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叫属下照顾好大学士,还请大学士不要让属下难做啊!”

达清阿如何敢?

大学士还没睡,他却自顾自去睡了,要让皇上知道了,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差事简直不是人能干的,他欲哭无泪。

“放心,我不会跟皇上说的。”

达清阿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最终变成:“皇上说了,我要向他交待,他也是要向您家人交待的,何况,大学士倘若累病了,岂不是更耽误事儿?”

家人?

傅恒心念一动,在折子上又添了几句话。

然后,搁下笔,道:“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不过,你需记得明天一早让人将这份奏报快马送至京。”

“嗻。”

达清阿大喜,喊来人伺候傅恒洗漱,便领命退下。

那月下旬,皇上的批折、额娘的家书中比以往多夹了封信,与众不同的一封,泛着淡淡缕缕的幽香。

傅恒拆信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心如擂鼓。

他将那张纸反复看了好几遍,到最后已能倒背如流,便迫不及待地写起信,然后期待起尔晴的下一封回书、下下一封回书。

几个月里,他与她鸿雁传情,道尽相思。

然,终究是纸短情长。

直到快到中秋节前的一天,傅恒收到了一件对他来说最好的节礼。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其中的意义却是天壤之别。

一闲下来,他就会不自觉地向腰间摸去,心下难掩复杂,有无数猜测,又不敢去那样猜测。

傅恒读了一遍又一遍,随香袋而来的信。

她在信中写:

「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

几乎已经是明示。

但傅恒仍免不了忧怀。

此情此景,像极了前世他在川边时的情形。

那时,他亦以为他与她会就此齐彼同心鸟,白头不相离。

可,之后,他们却是走向了陌路。

还好,都过去了。

对尔晴来说,是不是也同样都过去了呢?

那日,她泪流满面地对他哭诉的模样还犹在眼前,令傅恒夜夜不得安。

然而,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会那样,因而,对她的解释也不过是浮语虚辞,华而不实,难以令人信任。

如今,她愿意送出这个前世她没有送他的香包,是不是代表,这个结已经解开了?

傅恒想听尔晴亲口对他说。

不过,她既然送出来了,就由不得她反悔!

所以,纵然再焦心,他第一时间,也并未直接道破,点出此中要害。

“我只想让你说个明白,那件事,你不再介怀了么?”

傅恒问得忐忑,也问得志在必得。

尔晴沉吟。

她不太好意思说。

“我都与你结发缔誓了,我的夫君,你还不放心啊,非要问得那么清楚么?”

傅恒不赞同地看着她:“我们刚刚可是都说好了的?”

“好你个傅恒,你又套路我!”

尔晴嗔眉。

傅恒眼光飘了飘,却还是坚持:“好夫人,你就告诉为夫吧,不然为夫安不下心。”

为难许久,犹豫许久,尔晴终是开了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

曾几何时,从傅恒嘴里喊出的那一声‘璎珞’,就如同魔音一般,无时无刻、无穷无尽地在尔晴耳边环绕着,任凭尔晴用手还是用什么堵住耳朵都无济于事,追魂夺命地折磨着她。

即便在没有记忆时,它仍好似梦魇,如影随形,如一团消不散的阴云,藏在尔晴心底最深处,时不时冒出来,将尔晴笼罩其中,使她始终无法对傅恒交付真情。

直到再次想起来,她虽不再会被其折磨得痛不欲生,却依然为此耿耿于心,就好比卡在喉咙里的小刺,咳不出,咽不下,平时无所觉,然而,偶尔伴随着咀嚼吞咽的动作而传来的那种细微的刺痛却提醒尔晴,它一直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起,那根刺突然就感觉不到了呢?

尔晴也说不清楚。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或许就是从他非逼着她在他面前诉说出这段屈辱的经历之后吧?

伤口越是捂着伤得越是严重。

昔时,尔晴就是如此。

她不敢去当面质问,只在无人处,自残似的默默将那个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直逼得她疯魔。

伤口越是捂着伤得越是严重,唯有血淋淋地撕扯开,直面它,才有可能愈合,重生。

那日,傅恒跟她说,在他心里,她才是他的妻子。

尔晴是听进去了的。

她开始回忆从前,前生今世,往事一幕幕。

日子就在她的反复纠结中流逝着。

四月初八,皇后作动,尔晴一早就递了牌子进宫,在旁守候。

“夫人,不必如此担心,皇后娘娘自会吉人天相的。”

王小春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宽慰道。

“你今日怎么来长春宫了?”

尔晴疑惑。

照理,这个时间,并不是他给各宫送花的日子。

“今年春天雨水较往年多些,阳光也好,前两天花房里就有好几盆茉莉花要开不开,赶巧,今日都盛放如盖,奴才听闻小阿哥将出世,自作主张来添个喜气。”

王小春退却了初入宫的懵懂,待人处事圆滑许多。

正在产房门口焦急踱步的乾隆看到他手中捧着的东西,眉微舒展:“皇后最喜此花,你这个小太监,做得不错。”

“咦?”

乾隆微凝眸:“你这茉莉好似与寻常品种有些许不同?形如菊花茉莉,却又在花边多了些许淡黄。”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从长春宫里出去的,皇后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自然不会忘,时时刻刻都念着皇后,特地培育了此新品送与皇后,奴才称它为金丝茉莉。”[1]

王小春上前几步,将花盆举过头顶以让乾隆详看。

他话刚说完,就听得房间里传来一声清凉的啼哭,过了一会,产婆抱出个金丝团龙云锦的襁褓走出来,眉开眼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好!好!好!”

乾隆接过儿子,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道:“传令下去,皇后宫中姥姥、宫女、太监,皇七子侍产太医、奶母、保姆一并加赏半年月奉。”

下人们当即跪了一地,齐声谢主隆恩。

随后,乾隆又对王小春说:“你今日花送得巧,重重有赏。”

尔晴见皇后已顺利生产,里面又有额娘、二嫂还有明玉她们陪着,便早早拜了退。

王小春也在此时跪安。

出了长春宫,两人不同路,一南一北而去。

却在转身前,尔晴听到王小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愿夫人今日有暇去堰月小记吃碗馄饨。”

左右不过绕段路,况且自己也许久未去看望阿沙了。

原以为王小春是有什么消息急着传她,却没想到他只是要送她盆花。

虽说,今生与前世不同,她与王小春之间的关系已非秘事,但王小春真正的家人还不为人所知,而王小春顶替的那人如今家里只剩一瞎眼老母,尔晴便和前世一样辗转将人安排住到堰月小记附近。

堰月小记掌柜一家都非常有善心,经常救济附近孤寡老人,这个儿子不在身边的瞎眼老妇更是他们重点看助对象。

王小春所寄的家书,即是寄给瞎眼老妇的,也是寄给他真正的亲人的,即使有口讯需传,表面上那封信也和普通家书没什么两样,除非有那张特制的星图。

老妇不识字又是瞎子,所以每次都请经常来看望他的王小春三弟为其读信,老妇也将此事告诉了他儿子,为感谢堰月小记掌柜一家对老母亲的照料,王小春特意送了盆他新培育海棠花聊表谢意。

当然,堰月小记的人自是明白这花真正要送的人是谁。

尔晴看着那娇艳欲滴的朵朵花球随着晃动的马车姿态万千地摇来曳去,不禁升起股奇异的感觉。

一直以来,对于王小春的感情,尔晴并非完全无知无觉,但她从未将其放在心上过,她数次施恩于他和他的家人,只是因为她知道,这样,他就会更加用心地为她做事。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或许,正是因为她漠视了别人对她的真心,所以,她的真心也不会被人珍惜。

但,从另一方面来想,王小春会不会也像从前的她一样,因为这份漠视而心生怨念呢?

尔晴忆起前世,也是在这一天,王小春借着送花的名义,告诉她了一件事。

前世,她收到皇后生产的消息匆忙进了宫,不过待她赶到,七阿哥已经出世。

傅恒偷偷拉了下她手,对她笑道:“太好了,尔晴,姐姐母子平安。”

她便也笑,不知怎的,就联想起,他日,她生孩子,傅恒会不会也对她这般笑?

尔晴为自己的想入非非而羞涩不已。

“我还有公务,先回衙门,晚上见。”

傅恒走后,尔晴留了下来,帮忙照看皇后娘娘。

几个时辰后,皇后从昏迷中醒来。

王小春趁机献上一盆新品茉莉,又各送了魏璎珞、明玉、以及她一盆花,说是替皇后感谢几个月来她们几个对皇后的关心和不遗余力的守护。

看皇后的表情,似乎是她一早吩咐好的。

又待了一会,尔晴便准备打道回府,王小春也在同时请退。

趁四下没人,他忽然开口。

“夫人,有一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您说一说。”

“什么事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

王小春吞吞吐吐半天,尔晴都快不耐烦了。

“今早,夫人未来前,我曾看到傅大人与璎珞姑娘两个站在一起说话,似乎在说什么荷包送情什么的,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远,我并未看到他们说话的全部内容,但二人……”

“二人怎么了?”

尔晴心中微紧。

“二人之间的态度似乎过于亲密了些。”

他说完,偷瞟她一眼,眼中似有同情。

尔晴当下怒斥:“你别胡说,他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王小春似被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夫人息怒,仔细一想,我当时确实离得太远了,读错了也不一定。”

可他这样的解释,反而让尔晴心里更不舒服了。

如果说王小春所言是埋下了颗怀疑的种子,后来,魏璎珞的话,就是为这颗种子浇水施肥,使之迅速发芽、冒出地面,尔晴自己的试探则最终使其长成苍天大树。

从此,傅恒便失去了她所有的信任,在傅恒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对他由爱生恨,更用尽手段去报复他。

可,就像傅恒曾经的反驳,她从未给过他辩解的机会。

会不会,整件事真的像他一直坚称的那样,完全都是误会呢?

他那日见魏璎珞确实是为还荷包,以做个了断,后来,魏璎珞故意语带暧昧地引导她误会傅恒与其之间的关系,则是因为记恨她害皇后因七阿哥之死变得不人不鬼,而,最最关键的,她心中最最介怀的,傅恒口中会喊出魏璎珞之名,亦是另有缘故而非将她当做谁的替身?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此处,尔晴不禁有些心虚,傅恒正恨恨地望着她,张口就问:“花呢?”

“什么?”

尔晴没反应过来。

“那个该死的太监送的花呢?”

“放……放在我书房里了。”

“明早我就去把它扔了,你不许反对。”

尔晴失笑:“不过是一盆花而已。”

“一盆花而已?就是他送的那盆花让你我夫妻二人离了心的!”

“我只是怀疑,而且,到底还是因为我没有信你,至少,我该听听你的解释的。”

尔晴无比懊悔。

“王小春误会了也好,别有用心也罢,终归是他起的头,若没有他,我们怎会……”

傅恒止了口:“不聊他了,可你还是没有说清楚,我怎会做梦叫璎珞的名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梦?”

尔晴不是一点怨念都没有了,哼了哼。

“那你总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忘记那晚发生的所有事儿吧?”

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尔晴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将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傅恒。

傅恒已无话可说,决定不再管有的没的。

毕竟,良宵苦短。

“夫人,你害我失了我们第一次的记忆,合该赔为夫一个洞房花烛夜,是也不是?

“就算要赔,也该是你赔我吧?”

“不管谁赔谁,今日确实可以算夫人与我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了,我们早点安置吧。”

傅恒拥着尔晴躺下,香云纱的帐幔也一同落下。

一室情缠。

————————

[1]有金丝茉莉,但文中是编的,勿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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