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深海之底,一个少女的身影在不断下潜。
她的口中溢出些鲜血,但在亿兆数倍的、将会永存于世的冰冷液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浩瀚的海洋吞噬了太多的血,不差这具身体中流动的这些。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向着死亡潜去,周身的巨大海压似乎要将她撕裂,含有盐分的咸水咬噬着身上的伤口。
但她不能停下,她的目标是深海,最深的深海。
她找不到曾经带她下沉的那股海底暗流了,焦急又绝望,用三叉戟在海水中划出一道复杂而特殊的海流,据说这是鱼人可以用来呼唤自己驯养的海兽的最古老方法。
“克拉肯!!!”
她在黑暗的无尽空间中绝望地呼唤,发光鱼类的微光忽闪忽闪,然后突然全部逃窜一空,一个巨大的触手卷起了她,她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抓住这只深海巨怪,任凭它将自己拖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小小的光点出现在她面前,熟悉的电子音响起,恍若隔世。
“你回来了。现在要走吗?”
“……我没有找回记忆,回去也没用。”
世界之门的机械音有些疑惑:“黄金钟已经被再次敲响了,你没有恢复记忆吗?我看看,是不是程序出了问题……”
“……黄金钟不是我敲响的,我甚至没有碰到它。”
世界之门这才发现她身负重伤,精神恍惚。
“你不回去了?要放弃吗?”
她轻轻回应,“……不回去了,”她捂住自己的脸颊,再也掩饰不住痛苦的眼泪,“帮我个忙吧……让我知道我的伙伴是否还活着……你能做到的吧……”
“你的伙伴?”世界之门从不关心一切的运转,这些与它基本无关,世界大事自有它自己的走向,它不太关心这些,它只是一道有自我意识的程序而已。
“我帮你查一查,告诉我他们的名字,要全名。”
卡洛塔说出每一个伙伴的名字,原以为查找这些名字会费很大一番功夫,因为有些伙伴根本没有提到过他们的全名。
但路飞、索隆、娜美、乌索普、山治、乔巴、罗宾、弗兰奇、布鲁克这几个人很快就被检索出来了,很少翻阅数据库的世界之门发现他们几个的名字在同一条目录下,并且卡洛塔的名字也在这里,排在那个叫“文斯莫克·山治”的名字前面。
“他们都活着。”世界之门说。
卡洛塔依旧捂着脸颊,她的呢喃如释重负:“谢谢……谢谢你……”
世界之门对这条特殊的目录有了兴趣,点开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感叹道:“你们之间的羁绊非常深,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
“是的……”
它看到一个在“蒙奇·D·路飞”的关系网络中具足轻重的一个名字被标红了,这个人会在不出十天内死去。它把这个名字念了出来:“波特卡斯·D·艾斯……”
“他怎么了?”
卡洛塔想到艾斯的生命卡燃烧,还有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报纸,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几天后会死。”世界之门说,“但是他不在你的关系网中,与你基本无关,不用太难过。”
世界之门看到少女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焦虑不堪,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中。卡洛塔想到路飞在以为失去他们的时候痛苦万分的画面,心脏狠狠抽动,再次被压垮了。
艾斯是路飞的哥哥,失去亲人的痛苦就像是从心口处将人撕裂,这种痛苦她不想让路飞也尝到。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她的船长是那么阳光的人,永远乐观开朗,如此重视感情,他失去至亲,会被压垮吗……
他会变得和她一样软弱、走不出自己的阴影吗……
“求求你,有办法改变他的命运吗……”卡洛塔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祈求,毕竟她面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存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她没有什么筹码能让世界之门为她给别人逆天改命。
“我这里有一个可以给人新生的机会,但是是为你准备的。”世界之门完全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它觉得这个被送错的灵魂现在算是它的朋友,人类的情感很难以理解,它还在慢慢学习,它服务的那些人说过了,等它完全学习好了,就可以让它出去看看。
它觉得和这个女孩交流让它的学习有了很大的进步,这让它升起了一些获取更多进步的想法。
她毫不犹豫:“请将这个机会用在他身上吧。”
“好的,他会死去,然后在你曾经所在的世界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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