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两派人在长桌各一头,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显得聒噪又心烦。
虽是同道,但却殊途。
一派是强硬派,由秦究为主的,代号为001。
一派是温和派,由游惑为主的,代号为A。
秦究一只手转着笔,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戏谑的目光落在长桌另一头的游惑上,游惑双手松松握着茶杯,眼皮微垂,样貌极其俊俏,肤色是冷白色调的,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看得出他身上独特的冷淡和倨傲,初代监考官的制服一丝不苟穿在他身上,右耳戴着一个黑色耳钉,极其惹眼。
游惑似乎抬了一下眼皮,与秦究对上,很快垂下,仿佛多看一眼秦究就会疼,秦究感觉这位最厉害的初代监考官A似乎……对自己不太友善。
秦究手还在转着笔,游惑手里的茶早已凉了,但是他还是松松握着,旁边的同事有时会低声叫他,他只是垂着眼皮微微偏头听着,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这场会议结束后,秦究和几位同僚到咖啡厅里闲聊,顺便聊一下系统,秦究坐在离他们不远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身,早入冬了,白烟在空中摇摇晃晃四散,咖啡的温度透着杯子传到他的手指。
雪一捧一捧下着,秦究看外面挺拔苍翠的云松,雪在云松上落下,越积越多,快把松枝压弯了。
“001,001!”
“嗯?”秦究转头看向几位同僚,一个人问:“你怎么了?”
秦究笑了笑,透着一股子懒意:“没事。”
几位同僚看了他好几眼,才又继续闲聊,秦究听着。
过了好一会,秦究突然开口,说:“系统代言人?考官A游惑?”
“是啊,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因为他总是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什么情绪好像都没有,跟系统近乎一模一样,所以私底下大家都这样说,我觉得还真是。”
“不过,我觉得…”一位同僚顿了一下说,“考官A对001你好像敌意有点大。”
“是啊,我也觉得。”
秦究笑了笑,不语,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气氛有点僵,不过又很快恢复。
――
晚上,秦究刚洗完澡,穿着浴衣出了浴室,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
“叮咚”
秦究挑眉,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来?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门口开门。
“考官A?”
秦究有点意外,游惑还穿着制服,显得凌厉挺直,像是一把收在刀鞘里的窄刀,眉目带着点疲倦,右耳的耳钉在夜色中泛着红光,手里拿着一个文件,游惑微垂的眼抬起来,冷冷对上秦究。
秦究这才发现,游惑的眼睛是浅色的,光落进他的眼里,仿佛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好看又薄情。
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看够了吗?”游惑冷冰冰的声音将秦究的神志拉了回来,秦究尴尬的咳了两声,让开门,让游惑进来。
游惑没动,只是把他手里拿着的文件拍在他胸口上,就走了。
秦究看着游惑远去的背影直到不见才关上门,拿着文件坐到沙发上,秦究把文件一丢,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游惑面无表情的脸,指尖起了一点潮意。
……
“叮”
电梯的门开了,秦究从里面走出来,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身上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前两天,他和几个同僚试探系统,没试探出什么,反而受了点伤,秦究去医疗区处理伤口。
伤的不是重,抹点药膏就行,护士说完注意事项,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走,秦究突然叫住她,护士问:“还有事,先生?”
秦究愣了好几秒,才道:“没事。”
护士走了。
秦究靠在椅背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似乎忘了什么,他闭上眼,仔细想了想,没用。
他……为什么刚才想问:你们这里的眼科医生……
“001,001。”同僚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堆文件,秦究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有一个紧急例会。”
秦究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说:“我先回去换衣服,你先走吧。”
“好,你快点啊。”
秦究换好了衣服,看到沙发上的文件,他盯着许久,然后出门。
等他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就差他一个了,他懒洋洋的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他头上有一些雪粒,眼睫上也是,他低下头,雪粒从他细长的睫毛上落下,抬起头来,乌沉沉的眸子里映着一点雪色,与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的游惑的目光撞上。
游惑把目光移到一边。
但是,秦究居然看出,那双眼睛里露出得一点点慌张!
秦究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难过。
真是奇怪。
秦究将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去。
等秦究坐下,两派开始了这次例会,依旧是唇枪舌战。
秦究听着很无聊,也有点烦,他目光四处乱扫,瞟到监考官A时,他愣了一下,游惑坐在椅子上,背挺的很直,可眼睛下是一片乌青,嘴抿的很紧,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游惑的皮肤很白,显得格外刺眼,秦究的心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
是没睡好吗?
还是……
之前的感觉又冒上来,不仅这个,秦究心头莫名燃着一团火,一点一点烧着,几乎快要把他给烧得想站起来,摔门走人。
秦究深吸了几口气,将生生火压下去,可胸腔是钝钝的疼。
同僚看他情绪不对,低声问了一下,秦究摇了摇头,但是他垂下的手紧紧握着,在没人的地方握的苍白。
之后的几次例会,秦究明显能感受到游惑对他的恶意。
秦究也不多想,他们两个本就不是一方人。
两人斗得不分上下,甚至还动了手。
虽然有和事佬拉着,但是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仿佛就是一点就炸。
――
烟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霎时一阵风吹来,烟转瞬即逝,秦究站在一盏路灯下,没在意烟要烧到头了,目光不知道看哪。
“谁在那?”
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伴着风入了他耳朵里,像极了这样的天,白雪和寒风,秦究手里的烟落了下来,烟头砸进雪里,秦究转身。
是游惑。
此时的游惑早换下了最初监考官的制服,穿着黑色的大衣和黑色裤子,还有皮靴,眉目染了点风雪,站在秦究面前。
秦究感觉,平时冷冰冰的监考官A,现在有了点人味。
游惑一看是秦究,那脸瞬间瘫下来,简直比这天还冷,秦究莫名想笑。
游惑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又极低的声音。
“等等。”
游惑眼睛眨了一下,转身,抬眼看秦究,问:“有事?”
秦究没说话,也没动,就站在那看着他,游惑挑眉,说:“没事的话,再见。”
“大考官。”秦究又叫住他。
他看到游惑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秦究走过去,雪咔咔的响,由弱到强,秦究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种冲动,应该是烟的作用吧。
秦究把游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雪粒落在游惑微垂的眼睫上,秦究抬手轻轻碰了碰,手还未收回来,就被游惑推退了好几步。
“有病的话,请去检查。”游惑冷冷地说。
秦究笑了一下,说:“大考官为什么总是对我有很明显的恶意呢?”
游惑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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