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绝望过后

“抛开这个暂且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村民们吧。”

希娅说道，远望被炸成废墟的粮仓，所有人都默默哀伤，姜晗向梦雅提问道：

“粮仓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达雅抢先回答：

“哈，是陷阱魔法，可能是村长们把他们锁在这里了，这个避难点被端，那村长他们一定在——”

“雅洛兰教堂。”梦雅和达雅几乎同时说起

该隐甩甩剑上的锁链靠近姜晗，冷冷地轻声说：

“你为什么无端卷入这场纷争。”

姜晗没说话，实际上是在暗自较劲儿，转身走远。

“已经试图挑起战争了吗，魔种！”

希娅紧紧捏住胸前的衣襟，咬了一下嘴唇开始觉得不安。

“欸，走啦。”

姜晗拍拍希娅的肩膀，跟随达雅和梦雅的行程。希娅摇摇头带回思绪，然后点头。

满地都是狼的尸骨，被战火烧成黑焦的草地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脚底的触感说不上来，左右两侧的树木仿佛藏着无数双兽眼。不安和恐惧席卷全身，在暮色中缓缓行进。

“加紧些脚步，前面不远就是了！”

梦雅不由地奔跑起来。其余四人也和她一起奔跑。

终于走出了焦炭草地，取而代之的是铺陈整齐的石板路。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独该隐始终表情都没有变化，尽管己是黄昏，那银灰色的头发依旧格外显眼，「影系」的天才。

姜晗抬头看向前方，一座很高的教堂矗立着，棕色的门牌上大写着

「雅洛兰」

梦雅回头等待还没跟上的四人，都靠近时，梦雅走上黑石台阶，叩响大门，说了一句：

“大陆的东方有贤者吗？”

里面没有传出声响，众人也已经跟了上来，梦雅向妹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

“东方的贤者名为阿景斯·雅洛兰。”

姜晗歪着脑袋问道：“梦雅，你在做什么？”

达雅用手指戳了戳美晗的脊背。

“好痒！好痒”

“姐姐在对暗号啦，在此之前，千万不要、不要，不要打扰姐姐了。”

姜晗把手放到后脑上，傻笑一声答道：“好啦，知道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里面传来声音：

“你有渴望的力量吗？”

“雅其卡的贤者会指引星光。”

完成奇怪的对话后，大门敞开，沉重的金属磨擦地面声，里面的青年向众人弯腰，当直起身时，看到他只穿了半件上衣，

裸露的左肩全部是兽爪印和兽牙的疤痕，当眼神对视时，姜晗不禁哑然

“这......”

浑浊的目光中布满绝望和无欲无求，几乎看见他在

死之中脱身的无助与痛哀。这种目光，实在是危险。

“客人，请跟随我。”

沙哑的嗓音，伴随向前的手势，跨进门槛。待走入正殿深出，已是深伸不见无五指，黑得可怕，没有任何声响，除了彼此的呼吸。这里太黑而看不清构造。

姜晗下意识握住了该隐的手肘。

“看样子，青年也是影系啊。”

姜晗独自想着；伴随脚步的休止，青年吟唱一声诵语：“拉汀·修尔。”

吸进气流声，打开暗门石墙的的缝隙，烛光才若隐

若现，随后青年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裕余的时间供给幻想

达雅在后面推着姜晗的后背，走进了完全散开的暗门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了。

在左边部分是许多倒下的战士，全身或重或轻都受了伤。他们身边都有一位医生，至少没有放弃治疗。

希娅轻步走到一位重伤者面前，那旁边还有奋力抢救的医生。

希娅闭上眼，捂住胸口，向手心吹了一口气，默念诵语，将产生的魔粒撒在撕裂的伤口上，血止住了，伤口开始极速愈合，直到完全缝合。

旁边的医生膛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向希娅，少女点点头开口道：

“我来协助你吧。”

医生摆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长呼一口气，答了一声“嗯。”

伤者还有许多......

姜晗看着这壮烈的惨状咽下口水，上前拍拍梦雅的肩说道：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梦雅指着一位老者，他正向剩余四人走来，可惜行动速度迟缓。

“这是村长阿盖尔修玛。”

老者向几人行礼，双手合十，跪谢恩慈之意。

姜晗扶起老者问道：

“灾祸指的是什么？”

老人颤巍巍地从长袍法衣中拿出一块蓝色的矿石说道：

“贤者，全为你们指引方向，为你们拦下最后一击致死之伤，东方的魔域之森，魔力喷发，蕴孕了无法杀尽的魔物，「狼」，魔种趁机入侵，这之后，恐怕会有大战了……”

姜晗接过矿石，拍拍该隐的肩说道：

“走啦。”

该隐松开抱着的膀子，皱起眉，闭上眼，微微点头。

老者再一次跪在地上，唱起了神圣的旋律，在他们后方的村民都站起身跟随老者的旋律。

如此整齐划一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神堂里，陷入循环，向在为勇士做出的最后的诀别。

二人同时呼了一口长息，向梦雅达雅告别。

两个精灵不能参与战斗，因为她们体内「森」的原魔法会引起这些魔狼更加亢奋，所以只能尽力为两位勇士祈祷。

歌声完全隔绝的时候，该隐和姜晗被守门的青年送出大门外。

“咕罗修玛芙尔（愿神佑勇者）”

走远时，眺望被绝望笼罩的神庙，又回想起因魔兽袭击而变为废墟的村子，那个青年的目光，姜晗开时感到恐惧，观察该隐时，那冰凉的神情似乎从未改变。无法依靠的感受。

“你为什么要卷入这场可能会丢失性命的战斗。”该隐抛出疑问，姜脸摇摇头说道：

“为了让更多的人好好活下去。”

该隐若有所思地自语“为了让更多人好好治下去，我为了谁，家主吗...”

矿石闪耀着光芒，一直沿伸的远方，如同有生命一样。淡蓝色的光铺了一路。

最后一粒光芒落在地上，该隐伸出手臂挡在姜晗胸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警备。

“血的气息、兽血、兽骨。”

两人背靠背，摆出坚实防守的姿势，姜晗咽下口水，口出吐出无力软弱的气，草丛中传出沙沙声……

"——！!“

猛然，几匹狼几乎同时越出草丛，该隐手持两把短剑，在一瞬将其斩杀，却被无法顾及的一只咬伤手臂，姜晗打起精神，刺向咬了该隐的狼。

两人分开，姜晗挥起剑刃，喊道：

“苍蓝·十字星！”

深蓝色剑气弹出，大片魔兽死亡，但从背后倏地突进，咬住了衣服，如果姜晗倒下，必将被吃掉，这时，该隐闪到姜晗面前，砍杀了恶狼，死前的低吼显得多余。

随后跳到一处高树，恶狼用爪牙拼命攻击树木，可怖的力量以致使它整棵倒下，这动作几乎在五秒内完成。

姜晗在不断挥出剑气后已经筋皮力竭了，他不会格斗术，只会一味输出剑魔法。该隐叹了一口气，跳到姜晗身边，无数的狼不断涌出。

该隐举起短剑，以迅猛的速度旋转，以挥舞的手臂为半径，将轨道上的一切全都击成粉末。树木被扫倒，折断树干的威力直击魔兽身体。身体就这样一分为二飞出去，迅速变成森林的肥料。

然后，同伴被瞬间杀害的另一只魔兽，灌注怒意在尖牙中朝该隐毫无防备的左半身施以一击——在那之前，它的鼻头被该隐的左拳从正上方击中。

拳头的威力让魔兽的头骨凹陷，头部插进地面后立刻死亡。

失去两头同伴的魔兽们动作变慢，压低身子窥探姜晗以及该隐的态度，从瞳孔看得出来它们强烈的敌意和警戒心。

“……顺便问一下，该隐你其实可以一个人歼灭它们吧？”

“寡不敌众。如果杀掉狼王，会轻松许多”

在魔兽群等到不耐烦扑过来之前，姜晗和该隐两人的视线瞥向相同位置——少了三只魔兽，包围网最弱的地方。

“那边！”

该隐用一击呼应姜晗的叫声。

穿破大气，为杀戮叫好的短剑怒号。剑气在魔兽群密集的正前方炸碎大地，扬起土块和粉尘。土砂瀑布中，有魔兽动摇的气息。

“就是现在——！”

接著是该隐的叫喊，姜晗的身体像被踹飞一样拔腿狂奔。

前方就是用刚才一击炸开的包围网缺口，只要突破密集地带的那一点——

追逐趁隙逃跑的姜晗，方才让出一条路的魔兽们开始咆哮，但是想要追赶的魔兽，却接二连三成为迫近身后的饵食。

“呜喔喔喔，这造成心灵创伤的声音——！”

剑影乱舞的音色。

后方的短剑威猛挥舞，无数血花在夜晚的森林中盛开。

无视鲜血、脚踩靠不住的立足之地，在庞大敌意的追赶下往森林里飞奔。跃过树根，脸颊被树枝拍打。

前方根本是模糊一片。

森林暗到只能看见些微前方道路，但不觉得方向感有狂乱到在打转。

呼吸快喘不过来，不安不断地上涌。

左手臂越来越没有知觉，止不住的血液从上衣布料滴落，姜晗甚至产生坠地的血滴就像是自己留下路标给追踪者的错觉。

同样的景色一直持续，陷入自己根本就没前进的感觉。焦躁感焚烧胸膛，膝盖快因泄气而崩垮。

用迁怒的叫喊鼓舞自己踏出脚步，持续奔走。

“往前，往前冲就对了——！杀了狼王”

然后，黒暗突然在姜晗的眼前消散。

身后，边保护姜晗边战斗的该隐，其姿态堪称壮烈。

深蓝色长袍处处被利爪尖牙给撕裂，底下的肌肤也被无情地刻上割伤，原本美丽的银灰色头发现在凌乱无比，还因为喷洒到头上的血量过多而无法辨别出原本的颜色。

该隐的样貌诉说战斗的激烈，他们的距离如今已靠近到几乎能碰触到呼吸。

该隐伸出手在姜晗的背部推了一把，接着姜晗就被施加超越奔跑的速度，边往前倒边飞出。

好痛！口中尝到沙粒的味道，姜晗正想质问该隐刚刚的暴行是什么意思——但却失去了言语。

眼前是从右往左以迅猛之势冲过来的土石流。

风卷起土壤、沙子和泥巴，树木被连根拔起，森林的地貌改变。目击到暴力式光景，姜晗又看向土石流的起点，顿时倒抽一口气。

——那里有只缠绕著黄色磷光，散发魔力的狼王。

——魔兽，就是拥有魔力的人类外敌。

在迟来的理解后，姜晗发现原本在身后的该隐不见了。既然该隐推开姜晗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土石流吞没……

那么相对的……

土砂流石的爆冲，该隐身体撞向高高的夜空。

承受土石的粗暴欢迎。喷洒血花、毫无防备飞上空中的姿态，很明显是受到超越容许量的伤害。

该隐的身体就这样直接坠落地面。

为了什么而呐喊的瞬间，姜晗的背脊一凉。

恐怕是品尝到相同的滋味吧，释放土石流的狼王也好，追上来的魔兽群也好，全都停止了动作。

他有预感、能够确信，只有浓烈的「死亡」气息飘荡在这一带。

——该隐倒地的身躯慢慢爬起。

明明遭受那么惨烈的伤害，站起来的该隐却看不出有负伤。不如说，应该要有的伤口转眼间就堵住了。

凶猛的回复力引发高热，血液蒸发化为红色蒸气。

突然，该隐转头睥睨周围，她的瞳孔里已经不存理性。

原本就是以寡击众的战斗。一开始的魔兽群应该被歼灭了才对，可是移动中的魔兽数量却增加了，红色光点不间断地纷纷涌上来。

就算是最强模式，也不可能跟无限涌出的敌人永远缠斗……

状况的变化眼花缭乱，可是姜晗他们的不利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客观理解这点的姜晗，肌肤又感受到魔力高涨的气息而回过头。

和混乱的战场稍微保持距离。

没错过该隐动作停下来的那一刻，魔兽群一起扑向她的背部。

「——呃！」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在思考之前，手就伸向了该隐的背。

在推力冲击下屏息的该隐，表情因动摇和惊愕而僵硬。

感情回到了丧失理性的瞳孔。

紧接着—姜晗推开该隐的手，手腕的部位被咬碎，剑被迫落地。

发出惨叫，右脚、左侧腹、背部同时有插上尖牙的触感，视野染成一片血红。痛到根本不觉得是痛，脚踩支离破碎。

“姜晗——！！”

听见宛如哀嚎的声音。

即使想要抬头望向声音来源，身体也已经无法自由活动，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这样的伤势还真是刚好。身躯就这样朝地面倒去，眼前是裸露利牙的口腔。利牙迫近咽喉，但却在面前被短剑地面夹击打烂。鲜血四溅，那说不定是自己的血。

意识要飞走了，消失的时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连自己都觉得做了蠢事，过于拘泥反而本末倒置。

疼痛、苦闷逐渐远去，看不见、听不到，生命不断削减。该隐被迫作出选择，将少年的身体踢向悬崖之下，这是唯一能让他求生的希望。——呛人的血腥味弥漫在战场上。

直到数个小时前都还是开阔盆地的战场，如今已处处火舌四起，树木被焚烧的声音与怒吼此起彼落。

空气中散发著树木与血肉烧焦的气味，以及足以湿透脚底的血泊腥臭，打乱人类的嗅觉。火焰，脚底，世界被染成一片鲜红。

翻越过碎石，姜晗的头狠狠撞到石头上，又沿着斜坡跌出了森林。

意识丧失，已经完全晕厥，身体都被浸泡在未知地点的浅溪中，只有上半身还停在碎石滩上，在溪水上游，是仍然奋力杀敌的该隐。

夜幕渐逝...

次日早五更，少年清醒过来，晃晃头，因为在冰冷的溪水中浸泡了一整夜，整个下肢都已经丧失知觉。

用手将身体缓缓移出小溪，绝望般望向穹顶。

——晴朗的蓝天，映照在仰躺倒地的姜晗的视野里。

被召唤至异世界后，回过神来已过了大约两个半月。

这段期间，像这样子仰望蓝天是第几次了呢？

积雨云很厚，遮蔽了日光。但光彩夺目的阳光依旧穿透厚云，倾照在地面。

边让太阳光烧灼眼皮底部，姜晗突然没来由地想。

无数壮烈的景象被引出，血肉横飞的战斗场面，如同排山倒海之势倾倒的树木，可歌可泣的战士。

但是……

当想象到该隐被怪物分尸的场景，全身颤抖。剑在昨天夜晚落在了森林里。现在的他完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角色，但是他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向那个方向。

拼命唤回意识，无视身体的痛楚与焦灼。只知道现在的任务就是翻身起来拯救那个银发青年。

骨头错位，全身皮开肉绽，再加上丧失武器，现在丝毫没有胜算，连想要跑起来都是奢望。

“他仍在在森林苦战吗”

现在回去完全就丧失了该隐保全他性命的意义，但是姜晗仍然莽撞，在嘴里叼一根树枝，强忍剧痛奔跑，却没有看路。

冲锋了大概十几米，姜晗觉得自己的行动突然受到限制，被迫减缓脚步，抬头寻找控制力量的源头，是一只手，正紧压在他的额头。

“不好意思，前面是断崖”

厚重的声音响起，姜晗抬头看向说话者，眼前是一位青年，他全身穿着卡其色的长袍，都是由粗布制成的，还有长到离谱的披风，除了束腰用的牛皮带子是红褐色，全身几乎没有任何特点可言。

“你是谁？”

青年赔笑道

“鄙人叫甘斯兰·阿斯特，抱歉抱歉，刚才失礼了”

青年满脸笑意，摘下兜帽。

“鄙人是一个浪客，看到你这么着急，一定深陷绝望了吧，你觉得我可能会帮到你吗？”

姜晗上下将青年打量一遍，这个浪客身上什么都没带，姜晗摇摇头。

“我的朋友正在拼死的边缘战斗，我要回去救他！”

姜晗不顾满身的伤痕接着往前冲，青年笑了一声说道

“相信我，可以帮到你的”

「或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也说不定的」青年暗自想着，但他绝没有自大，事实就是如此。

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姜晗只能点点头，下一秒却因为剧烈疼痛而再次晕厥过去。

青年挠挠头看着地上的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你好好休息喽”

甘斯兰抱起少年，朝着森林走去。但……这真的叫走吗……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就来到森林深处。

“这里的气氛真是绝望，很久都没有见到战场了吧”

浪客将姜晗放下，靠在一棵树旁，顺手捡起了姜晗昨晚遗落的剑。浪客居然知道姜晗就是这把剑的主人，于是就把剑放在他的手心里说道

“收好了”

不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打斗声，该隐已经陷入绝境，无论是体能还是魔力，都已经到达极限。虽然天色未明，但那些魔兽依旧是层出不穷，如村长所说，它们是杀不尽的。

该隐深陷绝望。就算是他，也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换言之，他没有权力选择，早知道这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行，所以——

“累了吧？”

那个浪客掰动手指，轻拍该隐的肩膀，该隐瘫软在地，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接着战斗下去了，那模样实在是可怜。浪客暗自为这个战士惋惜，此无情的刺向魔兽刻，该隐和姜晗都深陷沉睡。

浪客在二人周围布下结界，无穷无尽的魔兽，触碰到边界，瞬间灰飞烟灭，直到停下往前冲的脚步。

青年打了一个哈欠，将食指和中指合拢，指向天空。

“失礼了”

无法言说的壮观场面出现了，天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空间被扭曲。无数把剑刃疯狂从云层中钻出，如同降落的细雨，远观整个森林如同被一个金色的锅盖给盖住，细雨般的剑无情地刺穿魔兽，嚎叫声响起，悲壮、残酷。

每一把剑都闪烁着金色的辉光，这些怪物全都死在锋芒之下，血液疯狂喷涌而出，一分钟后宣告终结，整个森林如同与世界分割。

在这之后，甘斯兰跪下，双手合十，为怪物们死去的灵魂指引方向。

“好了，希望咱们还会再见吧”

………………

意识被强制打断，像这样醒过来是第几次了呢？

望着不熟悉的天花板纹路，姜晗朦胧地这么想。

“喔喔呜，好痛……”

左手从手指到手腕。

意识清醒，想要撑起躺着的上半身时，侧腹却传来痉挛。

想触碰抽痛的肚子，不适感却在旋转的左手腕上爆发。直接把不适的左手送到面前，看到那份笨拙就能了解了。

不熟悉的天花板和粗制滥造的床铺，狭窄的房间，而且入口的旁边——是坐在木制椅子上，低头睡觉的少女和该隐。一注意到她的存在……

掀开衣服，抽筋的右侧腹也有同样的伤疤。另外两只脚踝、右手的手臂和肩膀周围，甚至是臀部都有，根本不胜枚举。

这些全是被魔兽利牙刺透、咬碎后产生的伤口痕迹。

“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全身都沐浴在魔兽的利牙之下。

猛兽的下颚把姜晗的肉体撕扯得像碎肉。

真实感受到血液、内臓和生命都溢出洒落的感觉-应该可以确信自己完蛋了才对，可是却碰到了如同救赎般的青年，为这一切画上句号，可是没看到他们的打斗，这是最遗憾的一点。

勉强捡回一命，还被治疗了吗……

确认手指可以动，姜晗慢慢扫视周遭。

“总是会让人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啊。”

“你终于醒了！”

更加清脆的声音，没有错，正是梦雅。

“你和该隐是英雄！”

体质更好的该隐，已经恢复状态坐在椅子上，体内的剑魔法应该是消散完了吧。

该隐默默叹气「这种强大的力量……只会是那个剑之域的……神！『甘斯兰·阿斯特』」。

邪恶被消灭殆尽，村民们终于决定搬出神庙，重建村庄。200多个村民为该隐和姜晗送出了丰厚的礼物。

停留几日后，众人决定离开。

“村长，照顾好自己哦！”

“会的，安心去吧，孩子”

坐上马车后，姜晗仔细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说着“这些全都是我的勋章啊”

下意识摸向外套的兜里。却收获了不同的触感，当拿出来查看时，是一个刻有字的石头。

「绝望之下，唯有战士不可阻挠，唯有战士不可抹杀，以挥剑代替逃避，以生命传承使命，生而在世，必有一生之敌，一生之友，敌不可辱，友不可判，利刃因护友而出鞘，在烈火中重生，在雪山中而屹立不倒。——甘斯兰·阿斯特」

“是他啊，甘斯兰，我记下了”

独角兽一点一点前进，过往的行人摩肩接踵，从荒凉的郊区到热闹的市井，车里安静的可怕，除了呼吸声，就没有多余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他们返回了宅邸，一切都是熟悉的建筑和街道，所以人都一如既往地走着，姜晗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呼——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吗？”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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