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听声识人,尤其是对于女子,如果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好听,那么这个女子的相貌相应的也不会很差。
那这个人是谁?声音这么好听,又以云霞遮身,应该是个仙子吧。
我退回到了紫夜身边,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云霞。
“这个人,是谁?”我问紫夜道。
紫夜没有回答我,而是将我挡在了身后,他自己向前走出一步,对着那云霞唤了一声:“月瑶。”
“难得殿下还记得我。”
云霞渐渐消散,一道身穿赤红广袖长袍的身影,出现我的视线之中。
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我就觉得我刚刚的那个形容词是正确的。
她真的应该是一个仙子。
至少这样的样貌,我在凡间没有见过,就算是那些所谓的一线明星都没有办法跟眼前的这个女子相比。
更不用说我了。
紫夜跟这个人相识?
我在紫夜的身后瞥了她一眼,刚好与她对视上。
她对我回以一个微笑。
在之后的一瞬间,我恍惚生出一种错觉,紫夜的耀紫色广袖束身长衣和那一身赤霞流云服看起来,竟然有一种神仙眷侣的相配。
再看我,一身运动服,平底鞋上还带着从阴街上沾的血泥,血污干涸,鞋子边上都是深褐色的污渍。
还有,我隐约中记得,那样一个漆黑的夜晚,大殿上遍点丧烛,有人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真丑。”
我不自觉的伸手放在我的脸上。
其实我以前从来没有自卑过。
我虽然没有那些一线明星的样貌,但是也当了很长时间的“花”。
班花,系花,校花,每一次都能有我的提名。
也许就是这样的潜移默化,我对我的相貌虽然不慎看重,可也算得上是满意了。
我承认,我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些小小的骄傲。
可是现在,就在眼前,和着我记忆力的残存的碎片,我觉得我竟然败得那么彻底。
不管是在相貌上,还是在气质上,甚至是在做一位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对待男人的态度上,我都败得很彻底。
我向后退了一小步。
紫夜挺直的背影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我这一小步,似乎踏出了他的世界。
或者说,是我的亲自将他推出了我的生活。
我有点觉得我配不上他。
紫夜忽然转过身来看我。
我吓了一跳,赶紧再向后一步,逃也是的想从他的视线中躲开。
我配不上你。
紫夜不顾我的挣扎,强行将我揽回怀里,对着身后喊了一句,“月瑶,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快哭了。
她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是自己觉得配不上你的……跟她没有……
额……
紫夜在我的额头上剑指点了一下,我后心处突然窜出一阵冷风,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逃出去了。
“你这么抱着我做什么?”我愣愣地对紫夜道。
我,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跟那个月瑶对视一眼之后我怎么觉得我整个人突然就消沉了。
“别看她的眼睛。”紫夜对我道。
额,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刚都看了……还看出那么多的消沉!
一想到这里,我脸上红的像是火烧,从紫夜怀里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迅速躲到紫夜身后。
傻子也能看出来我刚刚突然消沉肯定跟那个月瑶有关系。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不要再看她的好。
这人能力太过诡异了,我有点招架不住。
“殿下还真是护着这位小妻子,家主风华正盛的时候都没能得到您这般垂怜呢,真是羡煞旁人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到好像是她跟紫夜有什么联系似的!
不过也说不好,紫夜生在冥界,虽然还不到万万年寿命,但是千百年总是有的。
这千百年里,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一直都不沾染女人。
虽然那黑猞猁说什么紫夜不沾女色不目红颜,可是它才来冥界多长时间,看那道行的样子,也就是百十年左右。
很多事情它也许并不知道。
所以我是不是不应该相信那黑猞猁的话,而是相信我能看到,和判断出来的。
枉死牢阴风呼气,紫夜的一袭紫衣在这风中微微荡起一个边,“我的女人,自然与旁人不同。”
“与旁人不同,好一个与旁人不同,呵呵,过往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殿下既然来了,便到我城中一聚如何,顺便还能商量商量如何帮助您的夫人。”
月瑶话音一落,亮亮的挣扎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忍不住头皮一麻,差点扑过去,幸好被紫夜给拦住了。
我看到亮亮破烂的身子此时正被刚刚那黑猞猁叼在嘴里。
我整个人愣住了。
我都没有注意到那黑猞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或者说它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刚刚隐住了身形我没看到。
它现在应该是显出了真身的样子,在体型上像是一只游走在黑夜中的黑豹,血淋淋的爪子还没有痊愈,它用三条腿支撑着身子。
亮亮在它的嘴里挣扎着,哭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放开我。”
那黑猞猁竟然狞笑一下,脑袋猛地一甩,把亮亮身上半片血肉给摔了下去。
我的心脏都被它的这个动作勒得一阵收紧。
黑猞猁呲着牙对亮亮吼了一声,“回家,人都死了,往哪里回,枉死牢中死囚千万,没有不想回家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说回家就回家。”
话一说完,黑亮的眼睛竟然笔直朝我投了过来。
这意思都这么明显了,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黑猞猁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拐着弯的说我不自量力。
我暗暗咬紧了牙关,心里有一股火,但是看着对面的人,我这股火就是发不出来。
跟他们相比,我可不就是不自量力。
可是世上就是有那样的有几件事,有那么几个人,对于他们,我就算是明知道这件事不自量力,可还是想要试一试。
我回头看了紫夜一眼。
紫夜也在看我,深皱的眉似乎在问我是否要继续。
我抿紧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找到了亮亮,不管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我都要带他跟静姐见一见。”
紫夜有些无奈,可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强硬的话。
“这魂魄并不愿意与他的姐姐相见,如果继续你可能要费上一些功夫。”
“我不在乎……”顿了顿,不对,这件事不是我不在乎就能解决的,我在这里枉死牢中能留下的时间有限,要把这件事完成,我要加快进度了。
可是,那月瑶似乎明显就没有要把亮亮还给我的意思。
枉死牢的城中央有一道高耸入云的天梯,在天梯下有一口枯井。
那枯井的井边栏杆是木质的,只是那木栏杆上因为常年被各种血污浸染,此时已经成了乌黑色。
我们到了那天梯之下时,正好有一个枉死之鬼从那枯井中爬上来。
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看样子应该又是一起车祸。
那人的整张脸上赫然印着一个巨大的轮胎印,整个头骨已经碎了,鼻子眼睛嘴巴,本来应该立体的五官此时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后背半个身子都是托擦的痕迹,血污裹着泥浆,碎烂的衣服纠缠在这样的身体上。
而他就那么爬了上来。
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差点转身逃走。
我进了枉死牢之后看到的第一具魂魄就是那个老太婆,虽然死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但是起码她死了以后是完整的。
哪成想,开局很好,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刚刚从枉死牢到这天梯下的一路上,就算是有那城主开路,我还是看到了不少破烂的身体在那街道上晃悠。
他们相互看到对方,就不会害怕吗,还是说他们已经习惯了?
我干咽了一下,说什么都不敢再看那枯井一眼了。
跟着紫夜来到那天梯之下,仰头向天梯的顶端看去……
“这,不会是要我爬吧?”
会爬死人的!
那天梯真的对得起它的这个“天梯”的名字,垂直向上,高耸入云,半空中有风吹过,这看起来是用麻绳捆札的梯子还在风中摇晃一段。
想想我刚进来枉死牢的时候紫夜带我御剑,那还是低空,我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这可好,一根梯子直冲云霄。
这是不是那月瑶因为我要让她治下的魂魄给生人托梦,所以故意看准了我的短板难为我的?
月瑶已经到了天梯边上,黑猞猁老老实实在她的脚边匍匐蹲下。
亮亮的身体还在那畜生的嘴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不动了。
我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月瑶坐在猞猁背上回头看了我,不,应该是回头看了紫夜一眼,眉眼间是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顾盼生姿。
“三十三天第二天,枉死阎罗殿,殿下还记得路吧。”
语音落,黑猞猁脚下腾起一片赤红云霞,绕着盘山公路一样,围绕着那天梯一路向上盘旋而去,眨眼的功夫便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仰着头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一步,正好撞进紫夜的怀里。
我就着仰头的姿势看他。
紫夜此时深锁着双眉,一双浅紫色眸子看起来神色复杂。
翻腾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心里有点发涩。
不知道是因为亮亮,还是因为刚刚那个月瑶顾盼生姿看着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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