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故事,是有关于一颗“种子”的。
他是灾祸的种子,也是在灾祸肆虐下仍努力求生的种子。
与他交流,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语:
“我不管了,我忍无可忍了!”
“道理……道理……你说这个谁懂啊?”
“不要跟我谈理性,你就说怎么办。”
他的能力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狂热的、非理性的情绪。这种情绪在生物之间有极强的传染性,而这种特质,使他成为了一个行走的精神瘟疫的疫源。扩散的非理性情绪能够迅速摧毁个体的理智,使他们进入一种狂热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们的思考能力被摧毁,化身为兽,向着同样堕落的其他个体聚集,汇聚为一群充斥着狂热情绪的“群氓”,并最终自我吞噬,走向毁灭。
令人担忧的是,这份能力并不完全受他自己控制,这使他变得更为危险。他曾因为能力失控引发过一场巨大的骚乱。在那人将其带回时,他正努力地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性,并试图与自己的能力对抗。几乎没有人能够接近他而不受影响,除非此人拥有绝对的理性。
所以,贸然接近他,是极端危险的举动,也是他本人极力避免的事情。
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算得上异类。无法控制的能力使他成为了行走的灾祸之源。他所到之处,疯狂和愤怒的风暴如影随形。这份力量一次次给他带来痛苦,直到有人将他束缚在无人造访的黑暗中,他才获得了片刻安宁。永远的束缚——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对他的监管,本是一种保护。然而,漫长的孤独终究还是对他的情绪状态造成了一些影响。
有一段时间,他频繁表现出愤世的倾向:他憎恶这份能力,憎恶无法控制这份能力的自己,也憎恶人类的脆弱——他似乎认为,如果人类能保持绝对理智,他的能力就不会引发骚乱。
即使如此,他仍然选择远离人群。
他杀死过一次平静的夕阳。他绝不会让自己杀死它第二次。
“哈?你让我表现出理性?长官,这是什么新的监视要求吗?……唔……头又开始痛了……住口……别吵了!……我让你们闭嘴!接受监视是我的决定,也是我的后果!……是‘我’为我的思考承担责任,不是你们。”
黑色的洪流讥笑着退去了。
“呼……”少年慢慢喘出一口气,努力控制住不自觉颤抖的身体,“所以,长官,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
“乌合之众只会追寻那些最响亮的声音,最刺激的观点,接受简单的判断……等等,你们要做什么!走开,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缠着我!放开我……放开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也是……乌合之众。”
束缚他的人对此感到担忧,却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可怜的孩子拥有独自对抗它的勇气。没有人能靠近他所在的黑暗,也没有人能将他从中拯救出来。
那个把他带回来的人对他做出过这样的评述:
你说他吗?他是一颗“种子”,具有无限可能的“种子”。人类总是觊觎着他的力量——你们把这颗种子埋进人群中,利用他煽动情绪,又把这些被催生的情绪当做自己手中的利剑……不得不说,人类大脑中转动的那些想法,总是能带来不错的娱乐效果。
啊,我并没有说你们做的“不对”,我无意评判人类的道德水准。我只是认为,从理性的角度看,人类试图利用他这件事有种……未经思考的勇敢。你们试图利用“情绪”却没有对“情绪”进行定性和定量,也对潜在的风险毫不在意。这像极了拨弄着猫的胡子,试图把它引到敌对者的洞口的鼠类。人类总以为自己能从这种行为中获益……而我也总是会惊叹于无知给人类带来的勇气。
我和他初次接触的情景?那是在落日下的河畔。没错,我就在那场席卷城市的巨大骚乱的中心。整座城市的人都陷入疯狂,化身为兽群的景象,你们也已经记录下来了吧。到达那里后,我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在混沌的兽群中,唯一挣扎着维持理智的人,就像泥沼中的白纸一样显眼。
……我当然用了一些手段接近他。这不是你们给我的任务吗?“如在调查骚乱事件的途中遇到未记录的家伙,则将其带回来。”最初,我没有意识到他就是这场骚乱的根源,毕竟我并没有情绪供他调动。但……总之,我发现了他在影响其他人的情绪。他不受控制地把慌乱的情绪传染给了周边的人,这些人又将这些病毒一般的恐慌二次传播、三次传播出去……这就是骚乱事件的真相。实际上,那是一场,席卷全城的精神瘟疫。
看你们的表情,是感到恐惧了吧。哦?你们已经在考虑怎么把他监控起来了吗?我并不介意成为他的监督者。毕竟,除我之外,任何人接近他,都要冒着丧失理智的风险。
同情?那种多余的感情和我无关。我只是觉得,这颗有趣的种子……应该被更好地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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