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内讧》
“加镏罗姐姐……救……救我啊……”
冰凉像蛇牙,又尖又冷,在北山皿心细白的颈部蠢蠢欲动着危机,疼痛从皮肤上逼出。她魂飞魄散,声音不像声音,哭泣不像哭泣,唱歌一样呼喊对面的门佐加镏罗救她。
加镏罗紧绷没有血色的脸,对那个眼睛纹着紫色眼影的蒙面人喝道:“请你放开她!”
“不好意思,抓错了。”蒙面人留着黑长发,声音粗重得像老巫婆,有点儿雌雄难辨。
他把皿心当废弃的魔药瓶般丢一旁,瞬身到加镏罗身后,一个手刀劈晕她,对趴地上的皿心说:“回去告诉门佐蝎,今晚十二点前拿着那几份协议到火之国的终结之谷换人,不然她必死无疑。”
“什么?”
“直接转述给他。”
蒙面人下一秒像燃烧的纸片带着加镏罗消失,皿心愣了好久才爬起,着急冲向他们的大部队。
忽然,她犹豫了。
自己真要老老实实地去报信?
谁知道被带回砂隐忍者村会怎么处置自己,也许这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面对这个似是天意的安排,皿心动摇了。
她咬咬牙,攥紧自己已脏兮兮的十二单衣,上面绣着的杜若被连根拔起,她也是无根无依的杜若,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有帮别人的力量?
况且,害得她国破家亡的不正是这些砂隐忍者?加瑠罗是生是死都是报应、都是命数,她很无辜,那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自己就活该家破人亡?
北山皿心才不会因那个姐姐施舍芝麻大的同情就动摇,她不会。抹去那些令她困扰的不安,她松开皱巴巴的衣衫,朝更偏远的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繁琐的十二单衣成了一种枷锁。皿心真有点儿想脱掉那些无用的外衣,可真要舍弃,自己一个落难公主还能在天寒地冻时,找到比这身更厚实的御寒衣?
养尊处优惯了的皿心没跑几步就喘不过气。天边的落霞正被夜幕啃噬,一定很疼。
值得高兴的是,这么长时间门佐蝎等人必然发现自己和加瑠罗失踪却没追上来,说明她一个女娃娃成功甩掉了那些忍者。
一抹得意的笑容在皿心这几日苍白不少的小脸上,勾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特有的狡黠,她跑得有些热,准备脱掉外衣凉快会儿,衣服却似粘在她身上,怎么都扯不下。
她小手胡乱一抹,发现自己的每一层衣服都被缝住,是一种她看不见的透明的线。
“这是皿心公主,怎么跑这儿了?”
“蝎不是押送她?难道把人看丢了……”
皿心正愁如何解开身上的衣服,撞见砂瀑罗砂和金泰叶仓。
绝望将她淹没。这是老天在报应她对加瑠罗的见死不救?还是命中注定她逃不出砂隐的手掌心?
“你们带我找蝎吧,加瑠罗姐姐出事了。”皿心露出从容就义的表情,摊开手,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的淡然。
这个爆炸性消息让罗砂与叶仓措手不及。罗砂挥手扬起一阵沙子,形成一只大手将皿心握住,黑眸眯着,仿佛眨眼就能捏死她:“公主,请你老实交代。”
他和颜悦色惯了,这下连叶仓都不太适应,还常被蝎私下嘲讽为笑面虎。一旦撕开那层伪装,他眼神像老虎看兔子。
“我不知道,是个阴阳怪气的蒙面人,说今晚十二点前在木叶……什么谷……要蝎拿协议……换人……快点……”
皿心越说声音越小,可罗砂根本没用力,忙把她放开,发现她已昏厥。
“死了么?她要死了,怎么找加瑠罗!”罗砂重重地砸了下膝盖,牙齿咬得出声。
叶仓试了下皿心尚有呼吸,白了眼难得这么方寸大乱的罗砂:“你慌什么?还有气儿。当务之急是联络蝎他们,估计他们也发现这两人失踪,急得团团转。”
叶仓容色姝丽,十岁出头就散发着女人的性感。她的腰非常细,习惯着紧身忍装,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如柳枝飘摇,描摹细雨春风。
“行……那她怎么办?”
“还用问,难道要我一个女孩子扛着?你一个男人在旁边看着?”
“这……”
“别废话了,你还想不想救加瑠罗?”
罗砂长这么大都没碰过异性,却因这个他不喜欢的姑娘起了头。
皿心年幼,身量轻盈柔软,像抱了条鸭绒被,让少年一阵失神,不由得想象要换成另一人,一定很幸福……
砂隐忍者行径沙漠都有固定路线以免迷路遇险,当最后一缕霞光被吃干净,他们碰上那群眼里亦无光的同伴。
“蝎!这个北山皿心说加瑠罗被挟持了!”
“行了,我来说!”
叶仓打断这会儿失去最后冷静的罗砂,简单道来事情原委。
蝎的脸波澜不惊,可解释为早有预料或麻木不仁,罗砂把皿心搁一边,心中的无名业火默默点燃。
蝎的声音冷静得像讨论一场交易,利益是底线:“去火之国哪里救?怎么救?条件能答应?详细的知情者只有这个目前还没醒的丫头。这么着急火燎,一点儿都不像我认识的罗砂大少爷。”
蝎说得很在理,叶仓心急也默认,罗砂更能听懂。但这哥俩不再是年幼时穿一条裤子玩的好拍档,如今生分不少,这还是他们进入青春期后第一次当众争执。
罗砂瞪大眼睛却无言以对,蝎的话像子弹一发发射出:“根据你们的转述,那个神秘人来自火之国,有可能是木叶,挟持加镏罗是为了夺走这次我们攻破川之国后签订的一系列重要条约。先不说消息是真是假,木叶会笨到让我们这么轻易猜到?再说了,单是为了一个加镏罗就把关乎砂隐利益的条约扔出去,这是一个砂隐忍者该有的……”
话没说完,蝎准确无误地接住罗砂的拳头,像早料到他会动武。
蝎俊美脸上的表情是玩味的,磁性的声音是惊讶的,这是以前罗砂最擅长的表里不一的样子,他也学会了:“哎呀,很久没见你发火了。”
罗砂劈手揪住蝎的衣领,他们的忍者服是土黄色马甲,春夏真空,秋冬填绒,这时被他捏得变形,却变不了蝎脸上的平静和唇角的浅笑。
如果他能露出畏惧、愤怒、惊讶或其他什么表情,只要不是这种嘲笑自己的模样,罗砂心里都能舒坦点儿。
可这混蛋偏不,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和自己唱反调,一东一西,一南一北,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能把我逼得发火,说明你是混蛋。”
“搞得好像你是多么温柔的人。”
“至少我不会像你把同伴的性命不当回儿事!”
“因为是加镏罗,你才心疼。要换别人,你大道理比谁都会讲,是不是?”
趁罗砂愣住的时刻,蝎反扭住他的手:“不让你母亲再去砂锢探望她,不正是你这个大孝子的主意?你倒是反驳呀!”
“够了!你以为世界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很无奈?”罗砂怒吼一声挣脱,两个少年撕扯对方的胳膊,眼看要扭打起来。
“快住手!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救加镏罗姐姐要紧!”门佐夜叉丸拦住剑拔弩张的两人,对罗砂说:“你别误会,蝎不会不管加镏罗姐姐的!”
蝎猛地松开罗砂,眉毛一撇一捺皱成“八”字:“夜叉丸,你也别误会。我们不光要救加瑠罗,还要把协议带回砂隐。如果两者发生冲突,加瑠罗必须舍弃。你说我不近人情也无所谓,砂隐可不是木叶那位为救同伴致使任务失败,最终迫于压力而自杀的懦夫!”
蝎每个字都念得极重,如复仇的狮子撕咬对手,大家都能听出他在暗讽他的杀父仇人,第二次忍界大战时杀死“赤砂风岚”的“木叶白牙”旗木朔茂,一个蝎来不及报仇就自个儿死了的忍者,蝎眼里的废物。
“我相信蝎,也相信罗砂,你们谁都不会丢下加瑠罗姐姐的,再不济还有我这个亲弟弟。”夜叉丸赭石色的眼眸很像大地色,是加瑠罗微雨天的灰蓝浸润后的潮湿的颜色,散发着潜藏的生机。
“你们可算不内讧,先把这死丫头弄醒,不然都不知道去哪里救人。”叶仓的声音没好气,踢了下皿心,蹙眉凝视着两人,准确说是蝎。
她眼仁是橙色,看向蝎是没有温度的暖色:“蝎,她能逃走和加瑠罗被掳走应该密不可分,这你得负责任。我们刚才就在另一个方向找到她,很显然她知情不报,想借机会溜走,其心可诛,后面杀了她也不过分。”
蝎扫了眼皿心,耸着肩:“无所谓。但我觉得她的昏厥很可疑……”
他边说边凑近皿心,发现她身上多了些只有他这个专业傀儡师才能看到的东西,傀儡线。
少年隐秘一笑,像月亮的毛边,模糊的皎洁,与暗夜无缝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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